夜澜踏入幻天塔第二层的瞬间,四周光影流转。他没有停顿,脚步坚定地走向中央玉台。身后四人被他以精血激活的阵法笼罩,静静躺在疗伤区,呼吸微弱却尚属平稳。
他盘膝而坐,闭目调息。体内金丹缓缓旋转,誓约铭文在经脉中游走。他知道时间紧迫。未来那一幕幕画面仍在识海中回荡——幽瞳化作石像,雷嗔成为镇塔之灵,白枭指尖停在琴弦上再无动静,铁无锋靠在炉边气息全无。这些结局,绝不能发生。
他必须变强。
而且要快。
第一道力量自丹田升起,是《雷劫经》。狂暴的雷气顺奇经八脉冲向四肢百骸,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电弧。紧接着,第二股寒流从脊椎攀升,是《玄冰诀》。阴冷的气息封锁血脉流动,左臂迅速凝出一层薄霜。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激烈碰撞,骨骼仿佛被撕裂又强行拼合。
剧痛袭来。
他咬紧牙关,额角渗出冷汗。但这还不够。真正的难关在于第三部功法——《沧溟之舞》。此秘法讲究节奏与韵律,要求施术者心神合一,动作如海浪起伏般流畅自然。可此刻他的身体正承受着两种极端属性的冲击,根本难以维持稳定。
但他不能停。
一旦停下,之前的努力将前功尽弃。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运转《沧溟之舞》的心法。这一次,并非引导灵力,而是调整呼吸频率,让心跳与体内三股力量产生共振。
起初毫无反应。雷火依旧躁动,寒气持续蔓延。右腿已然僵硬,左手掌心裂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之际,胸口传来一丝奇异波动。
那是誓约铭文的震动。
仿佛某种冥冥中的联系被唤醒,五人之间的生命印记同时产生了感应。尽管其余四人仍处于昏迷之中,但那份羁绊真实存在。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不再孤单。
借着这股共鸣,他终于寻到了平衡点。
雷气不再乱窜,循着特定路线沉入丹田;寒流也不再扩散,反而凝聚成一条冰线,缠绕于雷脉之外;《沧溟之舞》的韵律则如同绳索,将两者牢牢束缚。三股力量首次在他的体内达成短暂统一。
然而这种状态极为脆弱。
一个呼吸错乱,便会重新崩解。他已顾不得许多,继续加大输出。金丹旋转越来越快,识海也开始出现裂痕般的刺痛。他知道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但他不能退。
他不能退。
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银发血瞳,三尾轻摆。那是幽瞳伫立风雪中的模样。她望着他,唇瓣微动,似在低语。他听不清内容,却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救不了我们。”
心猛地一沉。
这不是幽瞳的声音,而是未来的幻象。是第六层预示的画面在干扰他的意志。他清楚那只是可能发生的结局,正因如此,他更不能动摇。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弥漫口中。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瞬。他默念四个字:“斩断轮回。”
这四字宛如钥匙,开启了某种封印。识海中的裂痕开始愈合,金丹恢复稳定。他重新掌控了局面。
但代价也随之而来。
身体开始晶化。从双手起,皮肤逐渐变得透明,显露出内部交织的蓝色与紫色纹路——那是冰与雷融合后形成的神纹雏形。它们沿血管蔓延,一路延伸至肩膀。
肉身正在改变。
这不是寻常修炼突破,而是对自身本质的重塑。每推进一分,痛苦便加深一层。他的牙齿几乎被咬碎,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但他仍在坚持。
他知道,只要撑过去,就有希望打破那个注定的结局。
当神纹即将覆盖双臂时,金丹猛然一滞。灵力枯竭了。
体内的储备已经耗尽,外界又无法补充。若强行催动,极可能永久损伤道基。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也因此早已备好应对之策。
右手抬起,掌心贴向玉台。
塔纹亮起。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时空之力自地面传来。幻天塔第二层响应了他的请求,将塔内一刻拉长为外界半息。虽只是极短的时间差,但对他而言,已足够。
他立刻调动残存灵力,在识海中构建循环系统。三大秘法的核心符文被抽取出来,形成一个临时回路。雷气转化为寒流,寒流推动韵律,韵律反哺雷脉。这一过程极不稳定,稍有不慎便会炸裂。
但他成功了。
神纹继续蔓延。
当最后一丝灵力注入膻中穴时,整个身体猛地一震。晶化完成度达七成,冰雷神纹自心口延伸至双臂,指尖闪烁着淡蓝与紫金交杂的光芒。
他睁开了眼。
瞳孔中不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有冰色与雷光交替流转。这不是终点,只是开端。冰雷神体尚未完全成型,还需更多推演与打磨。
就在此时,他察觉手臂一紧。
低头看去,三条毛茸茸的尾巴不知何时已缠绕上来。幽瞳醒了。她不知何时离开疗伤区,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三尾自发护住他的双臂,仿佛在守护某种至关重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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