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离开岩壁的瞬间,幻天塔第七层的震动仍未平息。那股时空之力如潮水般在经脉中起伏,牵引着夜澜向前迈步。他没有回头,只低声吐出一个字:“走。”
幽瞳立刻跟上,三尾轻摆,随时戒备突发状况。雷嗔落在最后,掌心雷光隐现,目光扫过通道两侧渐次亮起的刻痕。白枭抱着焦尾琴,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琴身,记录着空气中波动的频率。铁无锋走在最前,重锤悬浮身后,机械义眼锁定前方微弱的红光。
越往深处,符号越多。那些纹路不再静止,而是随着他们的靠近,一明一灭,仿佛拥有呼吸。铁无锋忽然停步,抬手示意众人止步。
“有变化。”他说。
机械义眼发出轻微嗡鸣,扫描前方地面。一块石板上的图案正缓缓旋转,形成环形阵法。下一秒,地面微微震颤,裂痕自阵心蔓延而出,灼热气流喷涌而出。
“是引路阵。”铁无锋声音低沉,“我父亲笔记里提过——‘铸魂引路,血火为契’。”
话音未落,他腰间八柄重锤同时震颤,其中一柄竟自行飞出,悬于阵法正上方,锤尖轻点而下。
轰!
整座阵法骤然亮起,赤红光芒直射通道尽头。岩壁间浮现出一条新路径,通向更深之处。
夜澜眼神一凝。他知道,这绝非巧合。铁无锋的父亲——那位叛逃的铸剑师,早已留下线索,等的就是这一刻。
队伍继续前行。
越接近终点,空气越沉重。金属气息混杂着硫磺味扑面而来,脚下岩石逐渐发烫。铁无锋的机械义眼开始冒烟,只得关闭。他凭记忆与触感前进,步伐却未迟缓半分。
幽瞳忽然伸手拦住夜澜。“前面是断崖。”
众人上前,只见通道在此断裂,下方是翻滚的熔岩湖,赤红岩浆如血液般流淌。湖心处,一座孤岛般的平台静静矗立,中央摆放着一块玄铁砧,其上盘坐着一具枯骨。
那枯骨右手紧握一本焦黑残卷,左手按在胸口,仿佛临死前仍在守护什么。
“是他。”铁无锋声音沙哑。
无人言语。这片火山腹地寂静得可怕,唯有岩浆沸腾之声回荡耳畔。
夜澜深吸一口气,抬手凝聚寒气。冰纹面具迅速结霜,一道冰桥自崖边延伸而出,横跨熔岩湖。雷嗔紧随其后,指尖雷光跳跃,在冰桥上方布下一层电弧护罩,以防高温侵蚀。
四人踏上冰桥,缓慢前行。
每一步都伴随着冰层细微的碎裂声。当他们踏上平台时,冰桥已遍布裂痕,但无人回头。
铁无锋站在父亲遗骸前,却没有立刻动作。他低头望着那本残卷,手指微微颤抖。
夜澜上前一步。“让我来。”
他伸手欲取残卷。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书页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本焦黑残卷竟自行脱离枯骨,腾空而起,直冲夜澜怀中。不等他反应,残卷已撞入体内,化作一道金光,没入掌心。
剧痛袭来!
一股撕裂般的冲击顺经脉直冲识海。夜澜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冷汗涔涔。他能清晰感知到,幻天塔第五层正在剧烈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封而出。
“夜澜!”幽瞳冲上前扶住他。
可她刚触到他肩膀,便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夜澜身体开始发光,掌心浮现出一行古老文字——《器神典》。
与此同时,他的识海被强行开启。
画面涌入。
一间密室中,一名身着星月纹道袍的男子背对而立。年轻男人跪伏于地,额头渗血,眉心浮现诡异的同心圆纹路——那是轮回蛊的印记。
“你记住。”道袍男子缓缓转身,露出左脸蠕动的黑色血管,“夜家血脉,皆为吾用。”
男人颤抖着点头:“属下……誓死效忠。”
镜头拉近。
那跪地之人,正是夜澜的父亲。
记忆戛然而止。
夜澜猛然睁眼,呼吸粗重。右脸疤痕火辣作痛,掌心仍残留灼烧之感。残卷虽已融入体内,但冲击远未结束。
“你看到了什么?”雷嗔沉声问。
夜澜没有回答。他缓缓站起身,眼神冰冷。原来早在他出生之前,夜家便已被渗透。叔父夜鸿煊不是唯一的叛徒,甚至可能只是棋子。真正操控一切的,是那个披着道袍的怪物——冥主·玄尘子。
铁无锋依旧伫立原地,凝视父亲的手骨。终于,他弯下腰,将枯骨轻轻放平,随后取下腰间一柄小锤,放入遗骸手中。
“你等到了。”他低声说道。
白枭这时开口:“刚才的记忆波动,与幻天塔第五层完全同步。那本《器神典》,并非普通功法,它与你的塔存在共鸣。”
夜澜闭了闭眼。他明白了。父亲拼死送出的,不只是残页,更是一把钥匙——开启幻天塔第五层的钥匙。
炼器之门,即将开启。
“我们得离开这里。”幽瞳说,“你现在状态不适合久留。”
夜澜摇头。“还不能走。”
他走向玄铁砧,伸手抚过表面斑驳的痕迹。这里曾是铸剑之地,也是背叛的见证。他能感受到,这方空间残留着极强的锻造意志,与幻天塔第五层隐隐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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