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掌心雷光凝聚的刹那,那具傀儡的手指距他眉心仅差寸许。可就在即将触碰的瞬间,它动作骤停,仿佛被无形之线拉扯,僵在半空。
他没退,也没动怒,只是缓缓收手,将残破的玉佩攥得更紧。
“砸不得。”他声音低沉,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东西不是容器那么简单,它是‘门’。”
幽瞳瞳孔微缩,尾巴不自觉绷直:“你说什么?”
“玄尘子要的不是复制我。”夜澜盯着祭坛中央凹陷处那一圈月纹刻痕,“他是想用这具躯体,打开通往轮回的通道。”
铁无锋喘着粗气,重锤仍抵着天花板,裂缝正不断扩大。他咬牙道:“那你刚才还让它差点碰上你?玩命呢?”
“我在确认一件事。”夜澜低头,看着手中碎裂的玉佩,“它认这个。”
话音落下,他忽然单膝跪地,将玉佩残片对准祭坛中心的凹槽,用力按了下去。
咔——
一声轻响,像是锁扣归位。
刹那间,银光自缝隙中喷涌而出,直冲穹顶。原本血红蠕动的符文如遇寒霜,迅速褪色,转为冷白。青铜鼎内的雾气剧烈翻腾,那具傀儡发出一声无声嘶吼,手臂猛地抽搐,随即重重垂落。
空气中的混沌气息被强行驱散,连带着白枭颈后那条灵魂丝线也微微颤动,侵蚀之势暂缓。
“有效!”铁无锋眼睛一亮。
夜澜却未松懈,反而闭上了眼。眉心塔纹隐隐发烫,第六层天机之力悄然运转。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银色光柱在密室中央升腾而起,墙面浮现出流动的画面——三百年前的旧影。
画面里,一片荒芜山谷,狂风卷沙。玄尘子跪在一座扭曲漩涡前,黑雾缠绕全身。他的左脸尚未腐化,右手指天,嘶声怒吼:“若正道不容我,我便堕魔成蛊!只为炼出能承载夜澜魂魄的容器!”
众人屏息。
下一幕切换:一名女子怀抱婴儿,白衣染血,正是年幼的夜澜。她将一枚耳坠贴在其额前,轻语:“唯有幻天塔,可斩断这无尽轮回。”
耳坠化作一道金纹,没入婴孩识海。而那纹路,与夜澜眉心塔印一模一样。
“那是……你娘?”铁无锋低声问。
夜澜没答。他盯着画面中女子离去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下。
幽瞳却突然动了。
她一步踏出,银发如瀑般暴涨,缠绕上那道光柱。三尾齐展,勾玉瞳裂开,指尖触向影像深处某一点。
“等等!”夜澜察觉不对,伸手去拦,“别强行读取——”
太迟了。
轰!
整道光柱猛然震荡,像是被撕裂的记忆反噬。幽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身体晃了晃,却没有退。
她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少女音色,而是多重回响叠加:“我记起来了……月神说过,塔的第九层,不是力量之源……是‘断链之匙’。”
众人皆惊。
“唯有舍弃塔,才能斩断轮回。”她一字一句,如同镌刻,“否则,你永远困在因果之中,一次次重生,一次次赴死。”
夜澜如遭雷击,整个人僵住。
舍弃塔?
那个陪他走过两世、助他逆天改命的玄灵幻天塔?
他下意识摸向眉心,塔纹仍在发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铁无锋怒喝,“现在讲这些有什么用!白枭快撑不住了!”
他说着看向角落。白枭靠墙坐着,左手已石化至肘部,面具裂痕蔓延到鼻梁下方。他指尖仍在敲击地面,节奏断续,像是最后的情报传递。
夜澜猛地抬头:“幽瞳,停下!你的神识会崩的!”
可她像是听不见,继续汲取着记忆残流。画面再度闪现——一座悬浮巨塔,九层之上无顶,只有一道锁链贯穿虚空,连接着无数轮回投影。
“守护者的使命……不是守护世界。”幽瞳的声音越来越虚,“而是……终结它。”
轰隆——!
祭坛突然炸裂,蛛网状裂痕蔓延至四壁。青铜鼎倾斜倒地,傀儡半截身子摔出鼎外,仍在抽搐。顶部巨石开始坠落,砸在地面激起烟尘。
铁无锋怒吼一声,抡起重锤插入裂缝,硬生生撑住一块即将压下的岩板。机械义眼红光急闪,肩头被碎石划出深痕,鲜血渗出。
“撑不了多久!”他大喊,“快走!”
夜澜却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幽瞳。
她终于松开了光柱,身体一软,跪倒在地。银发焦枯数缕,三尾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我说的……是真的。”她抬头看他,“你不信也没关系。但如果你还想救白枭,就必须知道真相。”
夜澜一步步走近,蹲下身:“什么真相?”
“这祭坛……不只是连接傀儡。”她喘了口气,“它连着所有被吞噬的人,包括三百年前那些失踪者。他们的命格都被编织成了‘引路绳’,只为等一个人走完归途——就是你。”
夜澜瞳孔一缩。
“玄尘子不是疯子。”她苦笑,“他是第一个看清结局的人。所以他宁可堕入混沌,也要造一个替身,替你走上那条没人敢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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