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液顺着夜澜的指缝滑落,在玉简匣边缘凝成一滴将坠未坠的珠子,表面泛着幽光,像活物般微微搏动。他掌心塔纹金光一闪,灵力如丝缠绕而上,将那滴液体裹进半透明的茧中。光茧颤了颤,内部传来细微的撞击声。
“还在动。”铁无锋皱眉盯着那团蓝光,“不是死物。”
白枭坐在断裂的祭坛石阶上,左手轻抚焦尾琴弦,面具下的左眼缓缓睁开。瞳孔深处,一道金色符环悄然浮现,如同古井投下的一圈涟漪。他指尖划过琴面,发出一声低鸣,琴身震颤,一道细若游丝的光从他眼球剥离,落入琴腹。
夜澜看着他:“你说过,三百年前埋下的‘归’线,只有在‘归’字现世时才会回应。”
白枭没说话,只是拨动琴弦。一段沉缓的旋律响起,音波穿透地面,整座浮空岛屿深处传来金属嗡鸣,仿佛有巨兽在岩层下苏醒。
祭坛中央,一块刻着“归”字的石板缓缓升起,托着一卷黢黑卷轴。卷面布满裂痕,边缘焦枯,像是被火焰舔舐过无数次,却又奇迹般未毁。
“密卷本体。”白枭声音沙哑,“但它认主。”
夜澜转头看向幽瞳。她早已跃上石台,尾巴轻轻一甩,尖端一朵冰花悄然绽放。花瓣轻触卷轴开端,瞬间融化,水珠渗入裂缝。卷轴猛地一震,表面浮现出血色纹路,扭曲蜿蜒,竟与夜澜前世所用的暗语体系完全一致。
“是我们的密码。”雷嗔低声道,足尖电弧跳跃,“她能解?”
“不是解。”幽瞳耳朵微动,银发贴着脸颊,“是共鸣。这上面……有我前世的气息。”
话音刚落,卷轴自行展开一尺,血纹流动,显现出一片荒漠轮廓。十二个红点依次亮起,分布极不均匀,却隐隐构成某种阵型。
铁无锋猛然抬头,背后八柄重锤齐齐震颤,自动飞出,在空中排列成北斗之形。锤柄光芒连接,投射出一幅立体星图,与卷轴上的红点完美重合。
“不对。”他瞳孔一缩,“这些坐标连起来——是个‘囚’字!”
众人神色一凛。
“西荒十二据点?”雷嗔冷笑,“围的是谁?”
“不是谁。”夜澜盯着星图,“是‘什么’。活阵眼。他们用据点做锁链,困住某个东西。”
白枭手指轻敲琴面,摩斯密码无声流转:“三重禁制已破两重——记忆与血脉。最后一重,谎言反噬。若有人心怀欺骗触碰密卷,它会当场焚毁。”
“那就别信太快。”幽瞳退后半步,鼻翼微动,“空气中……有说谎的味道。”
话音未落,天际骤然炸开七道血光。
雷嗔暴喝一声,骨鞭瞬间缠上右臂,雷云在他头顶凝聚,狂风卷起衣袍。七道流星划破苍穹,轨迹笔直,直扑浮空岛而来,每一道都带着令人作呕的邪能波动。
“来了!”他怒吼,骨鞭扬起,雷光已在鞭梢汇聚。
“等等!”夜澜抬手拦下,“它们不是冲我们来的。”
他掌心塔纹金光再闪,天机之力蔓延而出,捕捉流星轨迹。七道血线在虚空中延伸,最终与密卷所示的三个据点形成三角锁定,交汇于一点。
“信标。”夜澜声音冷了下来,“有人在远程点燃据点,逼我们行动。”
铁无锋机械义眼快速扫描,眉头越皱越紧:“流星落点与坐标偏差不超过三丈,精准得不像巧合。他们在校准什么?”
“校准‘囚’阵的启动时机。”白枭低声接话,“七煞使明日子时抵达穿沙谷,这些信标,是倒计时。”
幽瞳突然打了个喷嚏。
月华从她鼻尖溢出,化作一道细流扫过密卷。血纹瞬间扭曲,三个红点骤然变暗,其余九个则更加刺目。
“假的。”她冷冷道,“三个是真的,剩下九个是饵。”
雷嗔收鞭,雷云散去一半:“他们知道我们会看密卷,提前设了局?”
“不止。”夜澜盯着那三个真据点,“他们想让我们去,但不能全去。真假混杂,逼我们分兵。”
铁无锋冷哼一声,重锤收回背后:“分兵就是送死。要么全走,要么不动。”
“不动不行。”白枭指尖轻拨琴弦,一段残音回荡,“千机阁最后一条密报——七煞使带的不是普通傀儡,是‘**’。能吞噬灵脉,自动生成血阵。一旦在穿沙谷完成献祭,整个西荒地脉都会被污染。”
夜澜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按在密卷上。塔纹金光渗入,卷轴剧烈震颤,血纹重新排列,显现出一条隐秘路径——从浮空岛出发,避开所有明面据点,直插穿沙谷腹地。
“还有第三条路。”他说。
雷嗔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有招。”
“不是我有招。”夜澜收回手,“是三百年前,有人早就画好了。”
白枭面具下的左眼微微眯起:“你看出什么了?”
“这条路径的走向。”夜澜指向星图,“和当年初代守护者巡边的路线,完全一致。”
空气一静。
铁无锋低声骂了一句:“所以这密卷,根本不是血影门的情报,而是……守护者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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