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落在黑石上,轻轻一碰,便泛起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白烟。夜澜还未收回手,眉心那枚塔形印记骤然一震,仿佛有某种东西在体内狠狠撞了一下。
他猛然睁眼——幻天塔第六层的天机通道,竟自行开启了!可神识刚探入其中,便如撞上一堵冰冷的墙,寸步难行。整座塔嗡鸣不止,一股陌生的力量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塔……出问题了?”青蘅倚在断裂的长枪旁,声音沙哑,“它……在排斥你?”
夜澜未答,只是再次将手覆上眉心,闭目凝神。幽瞳安静地躺在他怀中,呼吸轻浅,发间那枚月牙发簪仍泛着淡淡的光晕。
他抬起染血的手指,轻轻触了触她的额头。
就在指尖触及她的一瞬,一丝清凉的气息顺着经脉缓缓升起,宛如微风拂过干涸的心田。
塔器灵的声音忽然响起:“核心未毁,只是沉睡。”
夜澜眼神一凝。这声音他从未听过,却莫名熟悉,仿佛来自久远前的一个约定。他立刻催动双生灵脉,以精血为引,强行冲破塔内封锁。第七层“时空回溯”的残存力量被唤醒,眼前光影一闪——
三百年前,大雪纷飞。
寒渊深处,冰底沉眠着一座古老祭坛。玄尘子跪于中央,双手捧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塔核。他左脸爬满黑色纹路,右眼却清澈如初。身后横陈八具尸体,皆是曾与他并肩守护天地的同伴。他咬破指尖,在塔核上刻画封印符文,随后将其深埋地底。
“我送你走,才能留下一点干净的火种。”
画面骤然消散。
夜澜猛然睁眼,冷汗自鬓角滑落。就在此时,天空星图再度凝聚,塔影顶端的裂缝越裂越大,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星月纹长袍,发间插着一块碎裂的石片。左脸黑纹蠕动,右眼依旧清明。
是玄尘子。
“师尊?”夜澜压低声音,近乎耳语。
那道虚影微微颤动,唇齿开合:“你终于来了……我等这一天,已三百年了。”
话音未落,声音陡然扭曲,变得疯狂而狰狞:“《玄灵守护者誓约》第一条——以身为盾,护界安宁!第二条——斩尽混沌,不留余孽!第三条——若有堕魔者,同门诛之!”
夜澜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启动幻天塔第四层的实战模拟系统,将这段话录入推演。结果显示:两股意识交替主导,善念稳定,恶念剧烈波动,污染源来自外部。
他忽然开口:“三百年前你分离善恶,可曾想过今日?”
虚影猛地一震,右眼中缓缓淌下一滴血泪:“我想救你们……可他也醒了……他在等你。”
“他是谁?”
“是你叔父……也是我……”话未说完,虚影背后骤然撕裂,一团漆黑物质喷涌而出,化作冥主的模样——周身缠绕黑色血管,手中握着苍冥剑的碎片,狞笑着开口:“游戏才刚刚开始,徒儿。”
夜澜冷笑:“原来你把自己也炼成了容器。”
话音刚落,幻天塔第六层自动触发,天机影像强行展开。
北域,夜家废墟。
幽冥殿大军压境,黑旗猎猎。夜鸿煊立于尸堆之上,双眼空洞,黑血自眼角不断渗出,胸口嵌着一只拳头大小的蛊虫,随心跳起伏。赵无极立于高台,手中塔心石与夜澜体内的幻天塔共鸣,引发天地异象。
“那是轮回蛊的母虫。”青蘅咬牙,“他们用你叔父作祭品,想逆向开启塔门?”
雷嗔挣扎起身,骨鞭缠绕臂间:“主人,他们在逼你回去!”
夜澜凝视画面,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每一次震动,幻天塔也随之共振,仿佛某种存在正悄然苏醒。
“不是逼我回去。”他低声说道,“是想让我主动交出塔。”
青蘅一怔:“什么意思?”
“唯有我自愿放开神魂,塔才会彻底解封。”夜澜闭上眼,“否则,它最多只能发挥七成功力。”
这时,怀中的幽瞳轻轻抽搐了一下,尾巴无力地扫过地面。夜澜低头,见她唇色苍白如纸,续魂符的光芒正一点点黯淡。
“还能撑多久?”他问。
青蘅摇头:“符咒最多维持六日。但她本源受损太重,若找不到补魂之物……”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
夜澜沉默片刻,忽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眉心塔印之上。冰雷双脉交汇,强行激发天机之力,视野仅清晰了短短三息。
他看到了——
北域结界崩碎的瞬间,百姓四散奔逃,守卫被傀儡围杀。夜鸿煊机械地抬起手,指向夜家祖祠方向。那里,地下密室的门缓缓开启,露出一口青铜古棺。
棺身刻满与碑文相同的符文。
“他们在找什么?”青蘅喃喃。
夜澜瞳孔一缩:“不是在找……是在唤醒。”
雷嗔紧握骨鞭:“主人,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我都跟你杀回去!”
“不急。”夜澜睁开眼,目光投向远方的火山深处,“玄尘子留下这道虚影,不是为了警告,是为了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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