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位前的青铜铃铛晃了一下,余音未散,夜澜的手还停在半空。他没有收回,也没有继续向前,只是指节微微收紧,掌心渗出一丝血痕,顺着指尖滑落,滴在香案边缘。
那滴血刚触到木面,灵位底部忽然发出一声轻响,像是锁扣松动。一道细缝无声裂开,从塔形刻痕下方延伸而出,缓缓吐出一张泛黄纸页。
幽瞳耳朵一抖,尾巴瞬间绷直:“有东西出来了。”
雷嗔立刻横鞭在前,电弧在骨鞭上跳跃,照亮了飘出的信纸——上面布满干涸的暗红字迹,墨中混着黑血,笔锋颤抖却坚定。
“澜儿……若你看到此信,说明我已成混沌傀儡。”
夜澜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叔父的字。”
铁无锋眯起机械义眼,扫描信纸纹路:“这血迹至少三年了,但墨迹保存完好,像是被某种封印之力护着。”
夜澜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纸角,体内雷脉猛地一震,仿佛有根无形的针扎进经络,直冲识海。他闷哼一声,膝盖微屈,硬生生撑住没退后半步。
“又来了!”幽瞳扑上前半步,却被夜澜抬手拦下。
“别靠近。”他咬牙,左手迅速结印,冰灵脉自丹田涌出,缠绕右臂经脉,强行压制雷脉暴走。寒气顺着血管蔓延,皮肤表面浮起一层薄霜。
香案上的冥主令牌突然发烫,玉佩螺旋纹停止旋转,整个密室陷入死寂。
就在这一瞬,暗格彻底打开,信纸完整落入夜澜手中。
他低头看去,目光扫过每一行字。那些话像刀子一样剜进心里——
“我不是背叛你的人,我是被背叛的那个。
混沌早在你母亲陨落那夜就侵入祠堂,我守着供灯三十年,直到它在我识海扎根。
轮回蛊不是我种下的,是我拼死想拔除却失败的东西。
切勿归北域,夜家祠堂之下,埋着母鼎。那是所有蛊虫的源头,也是……你的生辰祭坛。”
最后一个字映入眼帘时,夜澜瞳孔骤缩。
雷脉再次失控。
这一次不再是震动,而是炸裂般的冲击,从心脏一路烧到喉咙。他本能催动幻天塔第六层,神识如网撒出,在信纸崩解前捕捉到最后一行极小的字:
**“母虫藏于你生辰八字供灯之下。”**
话音未落,整张信纸猛然自燃,幽蓝火焰无声吞噬文字,连灰烬都没留下。
“操!”雷嗔怒吼,一鞭抽向空中残焰,“谁在操控这火?!”
“不是外力。”铁无锋沉声,“是信自带的禁制,读完即毁。”
夜澜站在原地,右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下。他盯着灵位,眼神冷得像能冻穿时空。
原来如此。
他一直以为夜鸿煊是主动献祭亲人换取权势,可现在才明白,那个总在深夜独**香的男人,早就察觉自己被侵蚀,却仍选择留在夜家,只为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而他自己,竟是以生辰为引,被混沌圈定的宿体。
“生辰八字供灯……”他喃喃,“当年我出生那晚,祠堂点了九十九盏长明灯,其中一盏,就是用来养蛊的?”
幽瞳轻轻拉了拉他衣袖:“你现在想什么都没用,赵无极的状态不对了。”
所有人转头。
赵无极倒在地上,呼吸微弱,胸口冥主令牌黯淡无光。但他脖颈处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游走,撞击血管。
“咚、咚、咚。”
规律的心跳声从他胸腔传来,可频率明显不属于人类。
铁无锋蹲下身,机械义眼调至内视模式,瞳孔泛起红光:“里面有东西在搏动,像心脏,但不止一个腔室。而且……它的节律和幻天塔第三层孵化池的能量波动一致。”
“母体?”雷嗔握紧骨鞭,“难道赵无极肚子里藏着一只活的轮回蛊王?”
话音刚落,赵无极喉咙里滚出一声冷笑。
那不是他的声音。
低沉、沙哑,带着腐朽的气息,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亡魂。
“母体已醒……归位之时将至。”
他说着,双手猛地插入自己腹部,皮肤撕裂,黑血喷涌。无数细小蛊虫钻出伤口,在空中扭曲盘旋,如同活蛇般拼合成三个血字:
**玄尘宗**
字成刹那,轰然炸开,化作黑雾沉入其胸膛。
赵无极的身体剧烈抽搐,双眼翻白,口中不断溢出黑色黏液。他的胸口开始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咔咔声,仿佛体内正在孕育某种怪物。
“他在被改造成容器!”幽瞳退后一步,三尾齐展,“这不是简单的寄生,是重塑躯壳!等母蛊完全融合,他就不再是人,而是行走的巢穴!”
夜澜一步步走向赵无极,脚步沉稳,每一步落下,地面都凝出冰痕。他抬起左手,掌心浮现一道符印——那是幻天塔第一层的入口印记。
“你想进去?”雷嗔皱眉,“现在开启塔内空间太危险,谁知道会不会触发更多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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