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线上的漆黑裂缝还在缓缓扩张,飞舟甲板上残留的血迹尚未干透。夜澜指尖雷光未散,掌心最后十八颗紫晶雷珠悬浮半空,如星辰列阵,随时准备引爆。
就在这死寂般的对峙中,青蘅忽然闷哼一声,双手猛地按住胸口,脸色瞬间惨白。
“怎么了?”幽瞳第一时间扭头,耳朵微动,鼻翼轻轻抽动,却没有打喷嚏。
青蘅咬牙不语,额角渗出冷汗。下一瞬,她发间那根碧玉簪“啪”地炸裂,碎片四溅。众人一惊,只见她衣襟被震开一角,一抹暗金色的纹路从怀中露出——竟是半张泛着古铜光泽的残图!
夜澜眼神一凝,身形一闪已至其身前,左手迅速按在她腕脉之上。灵力探入,并无混沌气息侵蚀经络,反而有一股极其隐晦的阵法波动自心口传出,像是某种封印正在松动。
“你体内有东西在动。”他声音低沉,“别抵抗。”
青蘅喘息着点头,嘴唇颤抖:“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藏进去的……三年前您救我那天……有个老者塞给我这东西,说‘若见塔纹现世,便交给持令之人’……我以为只是信物……”
夜澜目光微闪。塔纹?那是幻天塔觉醒时才浮现的印记,连他自己都是重生后才察觉。
他转头看向幽瞳:“她有没有说谎?”
幽瞳靠近一步,鼻尖几乎贴上青蘅的脸颊,静默三息,摇头:“没有谎言的气息。”
夜澜稍松一口气,右手却未收回,反而五指一收,将那半片古图从她怀中取出。图面斑驳,刻满断裂的符文,但中央一道螺旋状纹路极为眼熟——竟与幻天塔第一层入口的锁阵轮廓完全一致!
“这不是普通的地图。”他低声,“这是钥匙的一部分。”
话音未落,船舷两侧猛然爆响!
十二道黑影破浪而起,手持淬毒短刃,直扑甲板核心区域。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落地无声,目标明确——正是青蘅刚才站立的位置。
“抢图!”雷嗔怒吼,骨鞭横扫而出,雷光炸裂,逼退最前方三人。
幽瞳反应更快,三尾齐展,寒气席卷,冰晶瞬间凝成弧形屏障,挡住后续进攻。银色月纹在空中流转,干扰敌方神识感知,令其步伐错乱。
夜澜护着青蘅后撤两步,目光锁定领头那人——对方并未参与冲锋,而是站在外围,手握一枚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似乎在感应什么。
“你在找这个?”夜澜扬了扬手中的残图。
那人冷笑一声,抬手撕下面具。
一张布满烧痕的脸暴露在风中,左眼戴着机械义眼,泛着幽蓝冷光。右臂从肘部以下全为玄铁打造,关节处刻满细密纹路,正微微发烫。
是铁狂。
夜家叛逃铸剑师,铁无锋的父亲。
“果然是你。”夜澜眼神骤冷,“赵无极背后的人,是你牵的线?”
铁狂咧嘴一笑,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少主果然记性好。可惜……你记得的,都是别人让你记得的。”
他抬起机械臂,指向夜澜胸口:“你以为幻天塔是机缘?它是诅咒!当年我亲手参与铸造它的外鞘,用九千生灵魂魄祭炼三年,才封住那股力量。可你母亲……她非但没毁掉它,还把它种进了你的命格里!”
夜澜瞳孔微缩。
铁狂继续道:“第三层钥匙不在塔内,而在铁家祖炉底部——只要你踏入,机关就会启动,把你送进轮回熔炉,永世不得超生!”
雷嗔听得火冒三丈,怒吼一声就要冲上前,却被夜澜抬手拦住。
“他在激我。”夜澜淡淡道,“真正想让我死的人,不会把弱点说得这么清楚。”
他话音落下,右手指尖雷光一闪,顺着空气中的电弧精准锁定铁狂机械臂的能量节点。
“轰!”
一道细如发丝的雷芒疾射而出,直击其右肘枢纽。铁狂猝不及防,整条手臂剧烈震颤,玄铁外壳崩裂,露出内部复杂的齿轮结构。
而就在那一刹那,夜澜看清了——那些纹路,竟与幻天塔第一层入口的符文同源!
不是相似,是完全一致。
仿佛这套机关,本就是塔的一部分。
“你骗不了我。”夜澜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你不敢碰青蘅身上的图,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另一半在哪。你来,只是为了确认它是否真的存在。”
铁狂脸色一变。
夜澜嘴角微扬:“而且……你怕它。”
他说完,猛然挥手,雷灵脉全力震荡,又是一道雷劲轰入机械臂核心。齿轮卡死,整条手臂“咔”地垂落下来。
“啊!”铁狂痛吼,踉跄后退。
雷嗔立刻扑上,骨鞭如蛇缠颈,将他死死制住。幽瞳紧随其后,指尖凝出冰丝,迅速封住其识海要穴,防止其自爆元神。
“带下去。”夜澜冷冷下令,“关进底层冰牢,不准任何人接触。”
雷嗔应声拖人而去。
甲板重归寂静,只剩海风呼啸。
夜澜低头看着手中残图,眉头紧锁。这东西来历诡异,偏偏与幻天塔息息相关。而铁狂的出现,更让他意识到——有些秘密,早在他重生之前,就已经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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