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嗔的指尖已经触到夜澜的咽喉,那股银白雷意如冰针刺入皮肉。夜澜来不及后撤,只能横剑格挡,幽冥剑在千钧一发之际卡住对方手腕,却被那股暴起的雷力震得虎口崩裂,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裂纹顺着剑脊蔓延。
他整个人被掀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祭坛边缘,左肩旧伤崩开,血顺着臂膀流下,滴落在净化阵中央。阵法光芒一颤,原本压制黑气的紫雷竟出现短暂紊乱,雷嗔体内的混沌趁机翻涌,皮肤下黑蛇般游走。
就在这时,一道冰蓝符印破空而至,精准贴在雷嗔后心。刹那间,寒气如蛛网扩散,自脊柱缠绕四肢,将他牢牢锁死在石台上。紧接着,一道身影从祭坛阴影处踏出,长袍翻卷,袖口凝霜。
“此子魂魄将裂,再不停手,他永远醒不过来!”
是寒崖子。
夜澜喘着粗气撑起身体,剑尖点地,目光死死盯着来人。他记得这人曾在雷雾区出手相助,也曾为幽瞳诊断旧伤,可此刻出现在这等隐秘之地,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你怎么会在这里?”夜澜声音沙哑,右手仍紧握幽冥剑。
寒崖子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看着被冰封的雷嗔,眉头微皱,掌心按在自己心口,似在感应什么。片刻后,他闭眼,体内忽然泛起一丝紫金光芒,那光极淡,却让整个祭坛的雷纹微微震颤。
地面符文突然亮起,一行古老文字浮现:**雷血未绝,混血归宗**。
夜澜瞳孔一缩。
他猛地想起雷蛟王虚影消散前的低语——“寒崖……吾族旁支,可信。”当时他以为只是神识残留的评判,如今看来,竟是血脉认证。
“三百年前,”寒崖子睁开眼,声音低沉,“我母亲是雷渊守脉人,父亲……是初代雷龙陨落后残存的一缕神魂所化。他们违逆天规结合,诞下我这个不人不龙的怪物。后来母亲为护雷心战死,我被族中长老封印血脉,流放人间。”
他说得平静,可指尖微微发颤。
“这三百年,我一直以散修身份游走各方,只为等雷渊重开之日。今日因雷嗔觉醒,封印松动,我才得以感知到祭坛共鸣,破封而来。”
夜澜盯着他,没有放松警惕。
“你说你是雷族后裔,凭什么让我信?”
寒崖子抬手,指尖划过自己手腕,鲜血渗出,滴落在净化阵边缘。那血刚一接触符文,竟与雷纹产生共鸣,整座祭坛嗡鸣震颤,原本因夜澜受伤而紊乱的阵法,竟开始缓缓修复。
“只有雷族血脉,才能激活雷渊净化阵的深层纹路。”他淡淡道,“你不是雷族,哪怕你有茶引、有精血、有誓约,也撑不到最后。雷嗔体内的混沌,会反噬你到神魂俱灭。”
夜澜沉默。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刚才那一击,他已经耗尽大半灵力,肩伤未愈,体内经脉隐隐发烫,显然是强行催动幻天塔第三层月华阵的后遗症。若再硬撑下去,别说救雷嗔,他自己也会栽在这里。
“你帮我,图什么?”他终于开口。
寒崖子看着他,目光如冰湖映月。
“我要三件东西——月华石、雷灵晶、混沌花。它们曾是我母族传承的本源信物,三百年前随雷渊封闭而遗失。如今雷脉复苏,唯有集齐三物,才能彻底解开封印,让我真正继承雷族血脉。”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
“你若能助我寻回,我便以混血之躯为引,重启净化仪式,救雷嗔,净灵卵。若你不愿……”他看向石台上仍在挣扎的雷嗔,“那就看着他被混沌吞噬,变成一具只会杀戮的傀儡。”
夜澜盯着他许久,忽然冷笑一声。
“你说得轻巧。我凭什么信你不是冥主埋下的棋子?上一次有人自称‘盟友’,结果在背后捅了我一刀。”
寒崖子神色不动:“你可以不信。但你现在没得选。”
两人对视,空气仿佛凝固。
忽然,石台上的雷嗔发出一声低吼,四肢剧烈抽搐,冰封开始出现裂痕。他双目仍是银白,可嘴角溢出黑血,体内雷源与混沌激烈对抗,眼看就要爆体而亡。
夜澜眼神一厉,抬手将怀中最后一点雷鳞蛟茶倒入阵心。茶气升腾,化作一缕金雾,缠绕在雷嗔额头。那一瞬,雷嗔的瞳孔似乎闪过一丝清明。
“我信你一次。”夜澜沉声道,“但若你敢动歪心思……”
他手中幽冥剑猛然一震,剑锋直指寒崖子咽喉。
“雷渊之下,多你一具白骨。”
寒崖子面不改色,只轻轻点头。
下一瞬,他双掌结印,冰与雷的气息自掌心涌出,交融成一道螺旋光流,缓缓注入净化阵。阵法轰然亮起,紫雷重燃,比之前更加炽烈。雷嗔的身体剧烈一震,黑气与雷光在皮肤下疯狂对冲,发出“噼啪”爆响。
“开始吧。”寒崖子低喝,“我会以血脉共鸣压制混沌,但你需要持续提供灵力支撑。这过程不会轻松。”
夜澜咬牙,盘膝坐下,双手按在阵眼两侧。幻天塔第三层悄然开启,灵力如潮水般涌出。他能感觉到,塔内月华阵正与祭坛产生微弱共鸣,仿佛在呼应某种古老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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