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走出炼器坊时,右脸的焦痕还在发烫。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将幽陨剑握得更紧了些。剑柄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指腹摩挲过那道裂纹,像是在确认一场交易的凭证。
他知道,雷嗔给的不是恩赐,是刀口舔血的入场券。
三日闭关,外界传言他重伤未愈,甚至有说他走火入魔、丹田尽毁。这些声音,夜鸿煊不但未压,反而悄然推波助澜。家族年轻一辈开始公开嘲讽,称他“废少主”,说夜家血脉断在他这一代。
夜澜只在居所静坐,闭目调息。
识海中,幻天塔第一层缓缓旋转,光球间隙封印着那枚黑纹令。塔内时间流速一日如一年,他已推演过七十二种战斗场景,每一场,都以不同方式斩杀筑基修士。
他不需要胜,他要的是——诛心。
成年礼当日,天未亮,夜家祖殿已灯火通明。
高台之上,夜鸿煊端坐主位,目光扫过台下众人,最终落在缓步登阶的夜澜身上。他嘴角微扬,声音洪亮如钟:“今日,我夜家嫡系少主行成年礼,当以战证道,方不负血脉传承。”
台下一片寂静。
夜澜立于高台中央,面具遮面,右脸焦痕隐约可见。他未穿长袍,仅着一袭墨色劲装,幽陨剑斜挂腰侧,剑鞘漆黑,无光无纹。
“为显我夜家气度,特请来幽冥殿使者,作为此次考验对手。”夜鸿煊话音落下,一道黑影自殿外飘然落下,立于擂台边缘。
骷髅面具,黑袍加身,气息阴冷如渊。
筑基初期。
全场哗然。
夜澜垂眸,指尖轻触剑柄。他认得这股气息——半月前密室之外,他曾亲眼看见此人跪在夜鸿煊面前,交出一枚血色玉简。
现在,却成了“外人”。
好一出清白戏。
“开始吧。”夜鸿煊一挥手,声音淡漠。
幽冥殿使者冷笑一声,掌心凝聚一团幽绿鬼火,阴风骤起,直扑夜澜面门。
夜澜未动。
鬼火临身刹那,他才侧身避让,动作迟缓,仿佛灵力不济。右臂旧伤随之撕裂,鲜血顺着袖口滴落,在青石擂台上砸出几点暗红。
“就这?”使者讥笑,“夜家少主,不过如此。”
话音未落,双爪成钩,阴寒灵力如毒蛇缠绕,直取夜澜丹田——这是杀招,不是切磋。
台下有人惊呼。
夜鸿煊却端坐不动,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夜澜踉跄后退,脚步虚浮,似已支撑不住。他抬手格挡,幽陨剑出鞘三寸,剑身震颤,竟发出一声哀鸣。
“剑都握不稳了?”使者狞笑,鬼爪再度袭来,速度暴涨,阴风卷起黑袍,宛如索命恶鬼。
夜澜右脸焦痕猛然一烫。
他闭眼。
太极漩涡在丹田疾转,冰火灵力如双龙盘绕,顺着经脉逆行而上。雷嗔种下的异种雷息被刻意压制在脊椎深处,此刻却因危机临近,隐隐躁动。
他不动声色,任由鬼爪逼近胸口。
三寸。
两寸。
指尖已触到衣襟。
就在此刻——
夜澜睁眼。
瞳孔如冰,寒光炸裂。
“你,不够格。”
话落,太极漩涡全开,冰火双脉逆冲而上,背后轰然腾起一尊凤凰虚影!冰焰缭绕,羽翼展开,寒气席卷全场,擂台瞬间凝霜。
使者瞳孔骤缩,鬼爪尚未收回,整个人已被寒流冻结。
咔嚓!
冰层龟裂,下一瞬,轰然炸碎!
凤凰虚影振翅一扫,寒焰如刀,将使者从头到脚劈成两半。尸体尚未落地,便已被极寒冻成冰晶,碎成漫天冰屑,簌簌落下,如雪纷飞。
全场死寂。
夜鸿煊猛地站起,脸色铁青:“你竟隐藏实力!”
夜澜立于高台中央,幽陨剑缓缓归鞘,七彩雷光隐于剑身,不露分毫。他抬手,指尖抚过右脸焦痕,蓝纹微闪,如雷蛇游走。
伤,不是弱点。
是诱饵。
是刀出鞘前的最后一缕烟。
他没有回答夜鸿煊,只是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台下众人。那些曾讥讽他、唾弃他、等着看他身败名裂的脸,此刻全都僵在恐惧中。
他知道,这一战,斩的不是使者。
是夜鸿煊的局。
是夜家的权谋。
是那些藏在暗处、以为他仍是棋子的人的美梦。
“礼成。”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我,夜澜,以战证道,以血立威。”
台下无人敢应。
夜鸿煊死死盯着他,拳头紧握,指节发白。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他知道,自己亲手将一头困兽,逼成了 apex。
夜澜缓步走下高台,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他知道,这场戏才刚开始。
夜鸿煊不会善罢甘休。
幽冥殿也不会。
但他不怕。
他曾在寒渊底看过至亲背叛的真相,也在幻天塔中熬过千年孤寂。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少主。
他是执棋者。
是因果的编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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