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过荒原,沙石擦着地面飞走。夜澜站在传送阵落点,脚底的符文还在微微发烫。他没回头,肩上的幽瞳尾巴一卷,将最后一丝残留的阵纹波动扫进瞳孔深处。
“他们动了。”她低声说。
夜澜点头,掌心浮起一道雷光,顺着经脉游走一圈,确认体内灵力无滞。刚才那座被篡改的传送阵,若不是幽瞳觉醒了空间感知,此刻他可能已经踏入埋伏圈。但现在不一样了——对方以为他远遁,实则刚落地就反手布网。
他闭上眼,神识沉入幻天塔第三层。
月华阵已恢复平静,但幽瞳蜕皮后留下的气息还在震荡。这股波动像是一根无形的线,能顺着空间缝隙延伸极远。夜澜指尖轻点塔心,引导那股余韵逆向回溯,沿着传送阵中那缕被改动的银纹,一路向南。
时间流速差在此刻显现威力。塔内一息,外界半日推演才能完成的事,此刻不过眨眼。
幽瞳三尾微颤,血瞳骤然裂开三道勾玉纹路。一幅残影在她眼前浮现:昏暗密室,水幕流转,映出夜家祖地的画面。一个佝偻身影坐在主位,火焰般的气息缠绕周身,声音低沉如熔岩翻滚。
“三日内交出族印,否则血洗夜家主脉。”
是赤炎老祖。
画面一转,夜鸿煊跪在下方,头垂得很低:“老祖放心,散功散已下,只等夜澜离开,便夺权。”
“哼,那小畜生敢去北域,就是找死。”赤炎老祖冷笑,“荒古禁地岂是他能踏足的?等他死在里面,夜家自然归顺。”
水幕即将熄灭的瞬间,幽瞳尾巴一甩,一缕残念悄然附着在传讯流光尾端,随信号回流,无声潜入赵家密室,藏身于梁上阴影之中。
夜澜在荒原睁眼,手中半截传音符无火自燃,最后的画面定格在赤炎老祖嘴角扬起的冷笑:“夜澜那小畜生,活不过三日。”
他笑了。
笑得极轻,却带着刀锋出鞘的寒意。
“赵家想吃夜家?”他低语,“胃口不小。”
话音未落,掌心雷光暴涨,将燃烧的符片死死压住。那一瞬的剑意波动被强行封存,凝成一点青紫色的光核,藏于雷灵深处。
他缓缓握拳。
轰!
雷光炸裂,那股被截取的剑意顺着残念留下的微弱通道,逆向爆发,直冲南域赵家密室。
水幕正要消散,忽然剧烈震颤。下一瞬,轰然炸碎!
剑意凝形,在空中划下四道深痕——
“赵家,好胃口。”
字迹悬空,银光未散,仿佛有无形之手刻入虚空。密室中,赤炎老祖猛地抬头,眼中火光暴涨:“谁?!”
他一掌拍向虚空,火焰席卷整个房间,却只扑了个空。那四字剑意在火浪中扭曲片刻,最终化作点点星火,飘散不见。
“有人截听传讯……还敢反击?”他声音阴沉,“夜澜?不可能,他刚走,怎会……”
他猛然看向夜鸿煊:“你说他进了传送阵?”
“是。”夜鸿煊低头,“属下亲眼所见。”
“蠢货!”赤炎老祖怒喝,“那是诱饵!他根本没走远!”
夜鸿煊身体一僵,额头渗出冷汗。
密室外,一名赵家长老匆匆赶来:“老祖,北域传来消息,夜澜确实出现在荒原边缘,有守卫看到他与幽瞳同行。”
赤炎老祖眯起眼:“那只是个替身,或是幻象。真正的夜澜,已经在监听我们。”
他缓缓起身,火袍猎猎:“传令下去,加快行动。夜家内部必须在明日拿下族印,否则夜澜一旦反应过来,局面就难控了。”
“可……他若真在监听……”
“怕什么?”赤炎老祖冷笑,“他听到了又能怎样?北域有禁地死局,南域有我赵家铁骑,他插翅也逃不出这盘棋。”
话音落下,密室深处,一道隐秘阵法悄然启动。水幕再次浮现,这次连接的是夜家内务堂的一名管事。那人低声汇报:“铁山已被提拔为炼器阁主事,三日铸剑令已下。”
“好。”赤炎老祖嘴角扬起,“就让他提拔,提拔得越多,夜家越乱。等他们内斗起来,我们再出手,一击致命。”
夜澜站在荒原,掌心还残留着雷光灼烧的痕迹。
他已全部听清。
赵家不仅想吞夜家,还想借他之手搅乱内部,等夜家自相残杀,再以“调停”之名入主。好一招借刀杀人。
但他不在乎。
他本就没打算让夜家安稳。
“他们要乱,那就乱到底。”他低声说,“但我这把刀,从来不是被人握的。”
幽瞳伏在他肩上,尾巴轻轻摆动,尾尖那朵冰花依旧悬浮,稳稳指向北方。
“荒古禁地的召唤越来越强。”她说,“不只是方向,还有……记忆。我好像在那里见过什么。”
夜澜没问是什么记忆。
有些事,现在知道反而危险。
他只是抬手,将幻天塔第二层的一卷残破功法调出。那是前世他在赵家密库偷看到的《赤炎焚天诀》残篇,当时只记下几行口诀,如今在塔内功法库中竟找到了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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