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的薄纱在夜空里翻涌,引路司的青瓦上落了层暗红霜色。
顾长青刚要开口,院外忽然传来金铃轻响——不是小妖们挂的铜铃,是天庙祭司才用的九鸾铃,每一声都裹着星砂的锐响。
红月的狐尾唰地绷直,第七根尾巴尖渗出幽蓝妖火。
顾长青却按住她手背,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他们约好的“敌友未明,暂作观察”的暗号。
穿堂风卷着龙涎血香撞进来时,顾长青正低头拨弄案上的引路灯。
灯芯是用青丘老狐的胡须编的,此刻突然爆起三朵灯花。
他抬眼,正撞进一双覆着星纹的眼睛里。
血月祭司的脸藏在银纱后,发间十二枚星坠子随着步伐轻颤,最中央那枚坠子上,凝着半滴未干的妖血。
她捧着一卷染血的绢帛,连礼节都省了,直接走到顾长青案前:“顾公子要的‘伪谕波’破法,在此。”
顾长青挑眉,指尖刚碰到绢帛,系统提示音便在识海炸响:【检测到特殊道具《星轨逆推图》——绘制者:血月祭司·星离,天命评级:天枢级(可投资)】。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极北冰原,这女人中了天庙“锁魂钉”,是他用玄冰玉髓换走了她半颗妖丹。
原来那笔“救急投资”,今日才到回报期。
“天庙每夜子时,借’伪谕波‘抽取万民愿力。”血月祭司的声音像碎冰碰在玉盏上,“他们说这是’代天收愿‘,实则是喂给地底那头噬运兽。
若能在其发动前布下’心火屏障‘......“她突然掀开银纱一角,露出左眼下方的血痣,”可截断三成命轨。“
顾长青展开绢帛,血色星轨在烛火下流动,竟与他在“天命阁”里见过的引路灯位置有七分重叠。
他的指节抵着眉心,前世看《九天仙魔录》时的记忆翻涌——原书里天庙镇压气运千年,却没写过为何他们总选在子时动手。
现在想来,怕是子时万籁俱寂,人心最静,愿力最纯。
“不是我们找阵眼......”他指尖抚过星轨上七处亮斑,那位置正好对应着他布在青丘、裂谷、苍梧山的引路灯,“是千百年来,那些不肯低头的魂,早已画好了图。”
血月祭司的星坠突然剧烈震颤,她猛地攥紧绢帛边缘,指节泛白:“我只能留半炷香。
天庙的’寻香犬‘已经嗅到我身上的血味......“她松开手时,绢帛一角已被妖火烧焦,”剩下的三成,得靠你的’心火种‘。“
话音未落,她人已消失在院外。
红月追出去两步,又折回来,尾巴尖还沾着些星砂:“那女人的命轨......比三个月前淡了两成。”
顾长青把绢帛收进玉匣,袖中系统光屏闪烁着新提示:【血月祭司·星离羁绊值 20(当前85)——解锁特殊权限:星轨逆推术初级】。
他敲了敲案上的“心火种”,火舌突然窜起三寸,映得他眼底发亮:“该去南岭了。”
南岭裂隙的风裹着冰碴子,刮得顾长青的道袍猎猎作响。
赤鳞靠在封印阵旁的巨石上,甲胄上还沾着今早与兽潮厮杀的血渍。
见顾长青抱着刻满符文的灯塔基座过来,他眉峰一拧:“你要在封印旁立灯?”
“立的是心火灯塔。”顾长青蹲下身,指尖按在基座的“命轨偏移”阵纹上,“能照见战死之人的最后一程。”他抬头看赤鳞,后者喉结动了动——这是那夜裂隙里传来“阿爹”呜咽时,他相同的反应。
赤鳞的手按在腰间斩魔刀上,刀鞘上的兽纹被攥得泛白。
顾长青却像没看见,继续往基座里注入灯海愿力。
当第一缕愿力渗进裂隙石缝时,封印阵心突然泛起青光——是那日那团豆大的光,此刻正裹着赤鳞的执念,顺着他的指尖往灯塔里钻。
“轰——”
灯塔亮起的刹那,塔身浮现出数百张半透明的脸。
有断了角的蛮牛妖,少了条尾巴的狸猫妖,最前排那个穿红肚兜的小娃娃,正扒着塔身喊“阿爹”。
赤鳞的甲胄“当啷”坠地。
他踉跄着扑到灯塔前,布满老茧的手想去摸那小娃娃的脸,却穿了过去。
他的眼眶瞬间红得滴血,喉结动了又动,最后发出一声闷吼:“点吧......”他弯腰捡起斩魔刀,刀背重重磕在地上,“若这火能照见他们最后一程,我守的封印,便也算有了意义。”
顾长青没说话,只是把“心火种”的愿力又输了三分进去。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赤鳞·战羁绊值 30(当前78)——解锁特殊权限:裂隙封印共鸣】。
消息传回青丘时,红月正用第四尾卷着算盘拨弄。
她把算盘往桌上一摔,狐耳抖了抖:“七大妖部,每部立一座心火灯塔。
凡为族战死的,名字都刻进灯名录。“铁鳞领命时,她又补了句:”把十万大山历代战碑残片都运去塔基下埋了——那些石头里,还剩着战死妖兵的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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