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我坐起身,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小碟……蓝莓松饼。
我拿起一块松饼,咬了一口。
松软香甜,蓝莓的微酸在舌尖化开。
看着那杯牛奶,再想起昨夜那个带着脆弱和依恋的拥抱,
心底那点柔软的情绪,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日子在忙碌与顾衍那独特的“掌控式关怀”中悄然滑过。
基金会的“城市棱镜”项目最终克服了重重困难,在A市地标广场成功落地,引发了不小的社会反响和专业媒体的关注。
作为核心执行人之一,林晚的名字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脱离了“顾衍附属品”的标签,在业内的小圈子里有了些微光。
李总监看我的眼神里,审视少了些,多了几分实打实的认可。
顾衍对此似乎还是乐见其成。不,他不再仅仅是“乐见其成”,甚至开始以一种更……主动的方式,将我纳入他生活的其他侧面。
他依然掌控着我的时间表,但下午五点那冰冷的“车库C区”短信出现的频率降低了。
有时,他会直接打电话到基金会座机,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商量意味?
“晚上有空?新开了一家日料,食材不错。”
那家隐匿在竹林深处的日料店,环境清幽雅致,穿着和服的服务生动作轻如落雪。
他脱了西装,袖口挽起,露出腕表和小臂线条。
顾衍对食材和清酒显然很懂行,会低声给我讲解某些稀有鱼生的特点和适宜的蘸料。
“今日的鰤鱼是长崎来的。”他倾身,声音压得低,气息扫过我耳廓,“配山葵泥,别用酱油。”
他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用餐,偶尔抬眼看我,目光深沉难辨,带着一种评估和……审视下的放松?
他在营造浪漫,有时候,我都会以为自己是他的恋人。
“乖,多吃一点”他会温柔的摸着我的头。
他结账时,我披上外套。他忽然按住我手腕,拉近。鼻尖几乎相抵,我闻到他呼吸里的酒气。
“嘴角沾了东西。”他说,拇指擦过我的下唇。力道不重,但带着掌控的意味。
我屏息。他低头,吻在那里落下。很轻,停留三秒。温热柔软。我指节攥得生疼,却没推开。
他退开一点,看我。指腹摩挲我发烫的脸颊。
“下次去别处。”他说,声音沉而缓,“河豚怎么样?你会喜欢。”
我点头,喉头发紧。
窗外竹影摇动,沙沙地响。
他抽身时,我唇上还留着那片温热。
心跳加速,一声接一声,在寂静的包间里震耳欲聋。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穿上西装,抚平袖口。
“走吧。”
他拉开门,冷空气涌进来。
走廊上,他背影挺拔,我盯着他肩线,忽然希望这段路长一点。这个念头刺了我一下。
车停在竹林外。
他替我拉开车门,手掌虚扶在我腰后。
隔着衣料,温度渗进来。
回程路上,我们都没说话。
电台放着爵士乐,萨克斯风慵懒盘旋。
等红灯时,他伸手调低音量。
“冷么?”他问。
我摇头,却打了个寒颤。
他关小冷气,指尖划过出风口,调整风向。
车停在基金会楼下。
我解安全带,锁扣弹开一声轻响。
他转过脸来看我。
“下周几有空?”他问。
我捏着背包带子,皮革被汗浸得发软。“周四。”声音比想象中哑。
他笑了笑,很浅。“等我电话。”
我下车,风吹起裙摆,皮肤上还留着空调的凉,和另一个温度。
唇角的触感还在。
我抬手用指背蹭了一下,忽然不敢用力。
————
“周四下午,西郊新开的私人美术馆,听说有批不错的印象派。”
西郊的美术馆更是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只有我们两人在空旷的展厅里漫步。
他在一幅莫奈的《睡莲》前驻足良久,侧脸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少了几分冷硬。
光线从头顶倾泻,软化了他下颌的线条。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画布上交织的色彩与光斑。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仿佛沉浸在光影与水波的变幻中。
我站在他身侧半步之后,看着他专注的侧影,曾经的愤恨早已被时光和这些看似“正常”的相处磨得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难以言喻的平静与……微小的好奇。
我们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沉默却默契的气场。
他总是那样,手永远托着我的侧腰。
我不知道我要怎样看待他,是变态,是暴君,还是病人,亦或是一个偏执的正常人。
“喜欢吗?”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惊破了几乎凝滞的空气。
“这幅画吗?”
“嗯。”
“喜欢。”我顿了顿,想起课本上的句子,“莲,出淤泥而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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