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塔的入口,是一个巨大而扭曲的金属裂口,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撕开。内部一片漆黑,散发出浓重的铁锈、灰尘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机油与**物混合的陈旧气味。与外界掠夺者的喧嚣相比,塔内的死寂更加令人心悸。
“快进来!”陈默最后一个冲入黑暗,立刻和黑牙一起,用旁边散落的、沉重的金属碎块勉强堵住了入口,隔绝了外面零星射来的子弹和掠夺者不甘的咆哮。
黑暗中,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喘息声。林曦立刻蹲下身,检查鸦的伤势。能量手枪的光束(陈默那把所剩能量无几)照亮了鸦苍白的脸和身上几个触目惊的弹孔,鲜血正不断渗出。
“贯穿伤……肩膀和肋骨……必须立刻止血清创!”林曦的声音带着焦急,她快速打开那个简陋的医疗包,双手却稳得像磐石。
“猴子,警戒入口。”陈默对勉强站立的猴子说道,同时将自己的灵能感知扩展到最大,探查着塔内的情况。
塔内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庞大和复杂。他“看”到的是一个如同巨型工厂废墟般的景象:纵横交错的金属走廊和平台,巨大的、早已停止运转的机械臂和传送带,以及无数散落在地的、锈蚀严重的零件和线缆。空气中弥漫着微弱的辐射读数,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在塔的深处,有一股稳定而强大的能量源正在运作——正是那红色信号的源头!
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生命迹象或即时威胁。
“安全……暂时。”陈默嘶哑地说道,将所剩无几的能量都用在维持照明上。
林曦正在全力救治鸦。她用消毒剂清洗伤口,手法熟练地用镊子取出嵌入肌肉的弹片碎片,然后敷上止血凝胶,用最后的干净绷带进行包扎。整个过程鸦一声未吭,只是紧咬着牙关,额头布满冷汗,但他看着林曦的眼神,少了一丝平时的冰冷,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黑牙靠坐在墙边,处理着自己腿上和胳膊上新增的伤口,骂骂咧咧:“狗娘养的杂碎……等老子缓过来……”
猴子则靠在堵门的金属块旁,闭着眼睛,努力感知着外面的动静。“他们……没走……在桥头……好像在商量……车没过来……可能怕桥塌……”
这是一个好消息。他们暂时获得了喘息的时间。
处理完鸦的伤口,林曦几乎虚脱。陈默将最后一点水分给大家,自己也只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我们必须搞清楚这里有什么,以及……如何利用它。”陈默看向塔内深沉的黑暗,“那个能量源,可能是我们的机会。”
他示意状态稍好的猴子和自己能行动的黑牙(拄着钢筋)一起,进行初步探索,留下林曦照顾重伤的鸦。
三人沿着一条相对宽敞的主通道,小心翼翼地向塔内深入。脚下是厚厚的积尘和碎屑,每一步都发出沙沙的声响。手电光柱(陈默的能量军刀已耗尽能量,只能用从逃生舱找到的物理手电)在无尽的黑暗和锈蚀的金属结构中摇曳,照出各种奇形怪状的阴影,仿佛潜伏着未知的怪物。
通道两侧有许多房间和隔间,大多空空如也,或者堆满了无法辨认的废弃物。他们找到了一些旧时代的工具,几把完全锈死的扳手和铁棍,聊胜于无。
随着深入,那股能量波动越来越清晰。终于,在主通道的尽头,他们来到一个极其宽阔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如同树根般盘根错节的金属结构,无数粗大的线缆和管道从四面八方汇入其中。在这个结构的顶端,镶嵌着一块巨大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体面板,上面正显示着复杂的符号和不断滚动的数据流——正是那红色信号的来源和控制核心!
而在控制台下方,连接着几个相对小型的、看起来像是服务器机柜的设备,指示灯还在规律地闪烁着绿光。
这里竟然还有部分功能在运转!
“这是……旧时代的通讯中继塔?还是别的什么?”黑牙看着那庞大的结构,咂舌道。
陈默走近控制台,上面的符号和数据他完全无法理解,但那股精纯而稳定的能量让他心惊。他尝试着用手触摸晶体面板。
就在他指尖接触的瞬间——
嗡!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涌入他的脑海!不再是模糊的感应,而是清晰的图像和声音碎片!
他“看”到了这座塔曾经的辉煌——高耸入云,信号覆盖千里,连接着一个个繁华的城市节点……
他“听”到了灾难降临时的绝望呼喊——天空被染成血色,大地撕裂,恐怖的孢子云席卷一切……
他“感受”到了塔的“坚守”——在文明崩坏的最后一刻,它接收到了来自某个最高权限设施的最终指令:【启动“守望”协议,保存火种,监控“母亲”活性,等待“钥匙”……】
紧接着,是漫长的、孤独的运行,能量逐渐衰减,部件老化,外部环境恶化,信号范围不断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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