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护通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深邃和复杂。它并非笔直通向穹顶核心,而是如同巨兽的肠道般,在庞大的金属结构内部蜿蜒曲折,时而向上攀爬,时而向下深入,分支岔路极多,许多地方已经被坍塌的金属构件、凝结的化学物质和疯狂生长的怪异菌菇所堵塞。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强辐射的金属锈蚀味、化学泄漏的刺鼻酸味、孢子尘埃的甜腥味、还有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巨大生物巢穴般的**有机质腐烂与新生并存**的怪异气息。这里的能量场粘稠得如同实质,疯狂地挤压、干扰着陈默的感知,手背的印记持续传来灼热的刺痛,仿佛在警告他正处于极度危险的领域。
他只能依靠守灯人地图上那极其简略的标注和大致的方向感,在迷宫般的通道中艰难前行。能量感应罗盘在这里几乎成了废物,指针疯狂旋转,毫无意义。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无处不在。有时是变异昆虫在管道深处爬行,有时是滴水穿石的声响,有时则是风吹过巨大空腔发出的呜咽。每一种声音都让陈默的精神紧绷到极致。他紧握着匕首,那层薄薄的“生命护甲”始终维持着,虽然消耗巨大,却带来了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安全感。
突然,他前方的通道被一大片浓密的、散发着幽绿色荧光的**苔藓**完全堵死了。这些苔藓并非静止,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蠕动,表面分泌着粘稠的、带有腐蚀性的液体,滴落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陈默尝试用匕首小心地拨开苔藓,匕首尖端瞬间被染上了一层墨绿色,金属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他连忙缩回手,心头一凛。强行通过不可能。
他仔细观察四周,发现通道左侧有一个被撕开的大型通风管道口,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方。地图上没有标注这个通风管,但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犹豫了一下,陈默还是矮身钻进了通风管道。管道内壁覆盖着一层滑腻的、不知名的有机物薄膜,爬行起来十分困难,而且空气更加污浊。他只能依靠头盔上微弱的灯光,艰难地向前爬行。
爬了大约十几米,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和更加宽阔的空间。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正处于一个巨大的、如同教堂穹顶般的广阔空间边缘。这里似乎是“破碎穹顶”内部的一个主要支撑大厅,无数粗壮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梁架如同巨树的枝干般向上延伸,没入高处浓郁的、闪烁着各色诡异光芒的孢子云雾中。
而大厅的下方,并非冰冷的地面,而是一片……**活着的、蠕动着的深绿色“地毯”**!
那是由无数粗细不一的草被植物藤蔓交织、缠绕、融合而成的****地面**!它们如同拥有共同意识的巨大生物般缓缓起伏、蠕动,表面布满了不断开合的、如同呼吸孔般的囊泡,分泌出浓郁的紫色孢子雾气。一些地方,藤蔓纠缠成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结节;另一些地方,则盛开着散发着诱人甜香、却长着锋利牙齿的巨大诡异花朵!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片**地面的某些区域,竟然“镶嵌”着许多未能逃出的旧时代机器残骸、甚至是……**人类的尸骸**!他们被藤蔓紧紧缠绕、包裹,如同琥珀中的昆虫,身体部分已经与植物同化,变成了诡异的共生体,有的还在微微抽搐!
这里根本不是废墟,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属于草被植物的**巢穴胃袋**!
陈默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眩晕。他的“生命感知”在这里被放大到了极致,却又被那庞大、统一、充满贪婪吞噬意志的集体生命波动冲击得几乎崩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这片“大地”那无尽的饥饿和对外来者的极度排斥!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所在的通风管道口位于大厅侧壁约三四米高的地方。下方就是那蠕动的**地面。对面大约五十米外,有一个类似的、看起来相对完好的安全门通道,那是地图上标注的可能方向。
怎么过去?直接跳下去无疑是自杀,瞬间就会被藤蔓吞噬同化!
他仔细观察,发现那些巨大的、支撑穹顶的金属梁架之间,偶尔还残留着一些断裂的**旧时代线缆管道和检修走道**,如同蛛网般在高处纵横交错。虽然大多锈蚀严重,摇摇欲坠,但似乎是唯一的空中路径。
赌一把!
陈默小心翼翼地从通风管道爬出,攀附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寻找着最近的着力点。他看准一根从上方垂下的、相对粗壮的线缆束,猛地向上一跃,抓住了它!
线缆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灰尘和锈屑簌簌落下,但勉强承受住了他的重量。
他像人猿泰山一样,在这片死亡大厅的高空,凭借着那些残存的线缆、管道和狭窄的走道,艰难地向着对面荡去。每一次移动都心惊胆战,脚下的**地面仿佛有意识般,不时有藤蔓猛地向上弹射,试图将他拖下去,都被他险之又险地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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