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土之地 第10章 数据、伤痕与前路

检修通道狭窄而陡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和金属加热后的气味。鸦强忍着肋骨处传来的阵阵刺痛，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和对身体绝对的控制，向上攀爬。身后的追兵似乎被处理池区域的混乱暂时阻滞，但警报声依旧如同跗骨之蛆，在整个堡垒内部回荡。

她不知道这条通道通向何处，只能凭着感觉向上、向外。通道内壁不再是令人作呕的肉质，而是冰冷的金属，偶尔能看到粗大的线缆和管道并行，这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些——至少这里更接近堡垒的“机械”部分，而非“生物”部分。

攀爬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以及……新鲜（相对而言）空气流动的感觉。

出口！

鸦加快速度，终于抵达了通道尽头。那是一个被网格状盖板封住的出口，外面似乎是堡垒的某个外层结构或屋顶。她小心地透过网格缝隙向外望去——外面依旧是迷雾笼罩的沼泽，但已经脱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内部。她甚至能隐约看到远处林曦和辛德瑞制造爆炸后升起的淡淡烟尘。

她尝试推动盖板，盖板纹丝不动，似乎从外部锁死或焊死了。

没有时间犹豫。鸦取下最后一支爆破弩箭，将其卡在盖板与框架的连接处，自己则迅速退回到通道拐角。

“轰！”

一声不大的闷响，盖板被炸开，灼热的气浪夹杂着金属碎片从通道口喷出。

新鲜的、带着沼泽腐朽气息的空气涌入，鸦没有任何迟疑，如同脱困的囚鸟，迅速从缺口处钻出。

她发现自己正处于荆棘堡垒一处相对偏僻的外墙突出部，下方是数十米高的垂直墙面，墙面布满了危险的荆棘和能量刺。远处，堡垒正面的战斗似乎还在继续，能量光束不时划破迷雾。

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与陈默汇合。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猎鹰般从侧面一处扭曲的金属架构上飞跃而来，稳稳地落在她身边，正是陈默！

“走！”陈默没有多问，一把抓住鸦的手臂，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和压抑的痛苦。他另一只手按在外墙一处相对平滑的区域，精神力涌动。

刹那间，下方垂直墙面上那些狂舞的荆棘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拨开，露出了一条勉强可供攀爬的、由较为粗壮藤蔓和金属凸起构成的路径——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引导。

“快！”陈默低喝，率先向下滑去。

鸦咬紧牙关，紧随其后。两人如同在悬崖上舞蹈，在狂躁的荆棘与死亡之间穿梭，迅速向下移动。

堡垒内部的追兵此时也冲到了被炸开的出口，能量光束向他们扫射而来，但都被陈默提前引导舞动的荆棘和升腾的沼泽雾气或多或少地干扰、阻挡。

当两人的双脚终于踏上坚实（相对而言）的沼泽地面时，都忍不住喘息起来。陈默是因为精神力的巨大消耗，鸦则是因为伤势和体力透支。

“这边！”林曦的声音从一侧的怪异石林后传来。她和辛德瑞已经按照B方案，撤退到了预定的第二个汇合点。

四人迅速汇合，没有任何交流，立刻向着与荆棘堡垒相反的方向，沿着蜥蜴人指示的、通往东南方向的小径，全力撤离。

直到将那座恐怖的**堡垒远远甩在身后，确认没有大规模的追兵跟来，他们才在一处相对隐蔽的、由倒塌巨树形成的天然洞穴内停下。

“你受伤了。”陈默看着鸦苍白的脸色和压抑的呼吸，沉声道。

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靠在洞壁上，撕开肋部的衣物，露出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色淤伤，甚至能看到细微的骨裂凸起。

林曦立刻上前，拿出蜥蜴人赠送的草药粉，配合着自己携带的急救用品，开始为鸦处理伤势。辛德瑞则在洞口警戒，长管步枪始终对着来路。

陈默则看向鸦，眼中带着询问。

鸦忍着疼痛，从贴身装备里取出那个微型物理接入装置，递给林曦。“连接时间很短……不知道……拿到了什么。”

林曦接过装置，眼神立刻变得专注起来，她暂时放下手中的绷带，快速将其连接到自己数据板的备用接口上。

数据板屏幕亮起，复杂的代码流飞速滚动。林曦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操作，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洞穴内一片寂静，只有林曦敲击按键的细微声响和鸦偶尔压抑的闷哼。

终于，林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混合着震惊、愤怒和一丝兴奋的光芒。

“拿到了一部分工程日志、能量调度记录，还有……一些关于‘方舟’计划的碎片化指令！”

她将数据板转向陈默和刚刚包扎完伤口、靠过来的鸦。

屏幕上显示着几条断断续续却触目惊心的信息：

“……‘熔炉’相位三启动，生物质转化效率提升至47%，仍需更多‘原生基质’……”

“……‘收割者’Mark II 原型机在‘荆棘试验场’（注：很可能就是他们刚刚逃离的堡垒）完成初步测试，实战数据符合预期，建议批量生产并部署至‘锈蚀峡谷’矿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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