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土之地 第23章 抉择

辛德瑞提供的加密数据芯片，像一块投入平静深潭的石头，在陈默团队内部激起了层层涟漪。

芯片内的信息被林曦小心地解码并呈现在临时实验室的主屏幕上。那是一个位于“宁静之泉”西北方向约七十公里处的山谷，被标注为“7号潜在节点”。地形数据、推测的工程巡逻队路线、甚至预估的兵力配置（基于辛德瑞对“牧羊人”行动模式的观察总结）都清晰列出，详尽得令人不安。

“太详细了……”猴子摸着下巴，眉头紧锁，“详细得像个陷阱。那女人凭什么能搞到这么具体的情报？就靠她一个人东躲西藏地观察？”

“数据本身的逻辑是自洽的。”林曦指着屏幕上的分析报告，“能量流向预测、物资补给周期估算、地形利用偏好模型……这些都符合我们之前对‘牧羊人’行为的有限认知。如果这是伪造的，那伪造者的水平极高，而且对我们和‘牧羊人’都有极深的了解。”

锈钉蹲在角落，擦拭着他的能量步枪，小声嘟囔：“她……她不是说她在记录吗？可能……就是看得比较仔细？”

鸦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阴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有清冷的声音传出：“情报可能是真的。但给出情报的理由，未必全真。”

陈默沉默地听着同伴们的讨论，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屏幕上的地图。那个被标记为“7号潜在节点”的山谷，地形险要，易守难攻，确实是建立控制节点的理想位置。如果让“牧羊人”在那里成功立足，其控制范围将极大扩张，对“宁静之泉”形成半包围之势，他们刚刚获得的喘息之机将荡然无存。

主动出击，风险巨大。辛德瑞的情报若属实，他们面对的将不再是一座孤立的信号塔，而是一个正在建设中的、可能有更强防御和更多兵力的前哨基地。若情报是陷阱，更是万劫不复。

但若坐视不理，无疑是养虎为患。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陈默最终开口，打破了沉默，“不能完全依赖辛德瑞的一面之词。”

他看向鸦：“鸦，你带两个最机灵的自卫队员，按照芯片里标注的巡逻路线，进行远距离侦察。确认巡逻队的存在、规模和活动规律。注意绝对隐蔽，不要打草惊蛇。”

鸦无声地点了点头，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林曦，继续分析芯片数据，寻找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细节或矛盾之处。同时，尝试建立这个‘7号节点’与我们已经摧毁的那个节点，以及其他辛德瑞标记区域之间的能量关联模型。我要知道这个节点在‘牧羊人’网络中的可能地位。”

“明白。”林曦立刻转身，重新扑到数据屏幕前。

“猴子，锈钉，”陈默看向另外两位战斗伙伴，“检查所有装备，尤其是能量武器。如果决定行动，我们需要最佳状态。另外，向伊森长老申请，看能否补充一些特制的箭矢和爆破物。”

“是！”猴子和锈钉齐声应道，也迅速行动起来。

陈默自己则再次走向村落边缘，面向东方，那片黑牙意志沉睡的土地。他需要冷静，也需要力量。

他闭上双眼，更深层次地沉入冥想。胸前的银色印记微微发烫，“源心之核”的力量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流转。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感知周围，而是尝试着将那份源于黑牙的、跨越空间的战斗共鸣，主动引导至自身。

精神仿佛穿越了遥远的距离，再次“看”到了那片化为守护图腾的土地。那紧握的拳头般的轮廓似乎更加清晰，沉凝的战斗意志如同被封存的火山，等待着爆发的契机。一丝熟悉的、悍勇不屈的气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地顺着能量网络传递过来，涌入陈默的心神。

**没有复活，没有重生。**

那只拳头，是意志的凝结，是牺牲的丰碑，是永不屈服的誓言。它没有黑牙生前的意识，却保留了他最本质的精神内核——守护。

这股共鸣的力量注入陈默的意志，驱散了犹豫，坚定了决心。他明白了，退缩和等待换不来和平，唯有以坚定的意志主动迎击，才能守护住想要守护的一切。黑牙用生命诠释了这一点，而现在，轮到他了。

几天后，鸦带回了侦察结果。

“巡逻队存在。规模：五名单位，配置两名标准步兵，两名重装护卫，一名疑似技术或指挥单位。活动规律与芯片数据吻合度超过百分之九十。”鸦的汇报简洁精准，“观察到山谷内有初步工程建设迹象，能量读数正在稳步提升。未发现大规模驻军，但防御工事已开始构筑。”

情报基本属实。

林曦的能量关联模型也有了初步结论：“这个‘7号节点’位于几个已知节点能量流动的关键交汇处。如果建成，不仅能扩大控制范围，还可能起到稳定和强化整个区域网络的作用。优先级……很可能很高。”

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必须行动。

在最后一次决策会议上，陈默做出了决定：“我们行动。目标：摧毁‘7号节点’建设基地，尽可能获取‘牧羊人’的工程数据和通讯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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