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土之地 第12章 医疗处的暗影与无声之秘

意识如同沉船，在黑暗的深海中缓慢上浮。剧烈的头痛是锚，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左臂火辣辣的疼痛和脖颈伤口的刺痛。鼻腔和口腔里残留着浓郁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刺鼻气息。陈默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医疗处熟悉的、带着污渍的灰白色天花板。一盏昏暗的节能灯发出嗡嗡的电流声。他躺在一张狭窄的金属床上，身上盖着粗糙但还算干净的薄毯。左臂被绷带层层包裹，固定着夹板，传来阵阵闷痛。脖颈的伤口也贴着纱布。全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尤其是脑袋，依旧像是被塞满了滚烫的沙砾。

但最让他心头发紧的，是怀里空空如也！

金属盒！那个用油布包裹的、带着神秘螺旋纹章的金属盒不见了！

恐慌瞬间压倒了身体的痛苦。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别乱动。”一个清冷中带着疲惫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陈默猛地扭头，看到林薇正坐在床边一张简陋的椅子上。她脸色依旧苍白，眼睑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之前的透支和孙小海之死的打击还未完全恢复。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正静静地看着陈默。

“林…林薇姐？”陈默的声音嘶哑干涩，“我…我的东西呢？一个黑色的盒子……”

“被拿走了。”林薇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张启明博士亲自带人来取的。在你昏迷期间。他持有罗阎队长签署的‘高危物品回收令’。”

张启明！回收令！

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那个疯子研究员不会放过任何值得研究的东西！尤其是这盒子还和他诡异的“觉醒”有关！落入张启明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他想起研究所里孙小海被当成“样本”的惨状，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他怎么说？”陈默急切地问，试图从林薇脸上找到一丝线索。

“他说那是从高危污染区（黑水研究所）带出的未知物品，具有潜在能量污染和生物危害，必须由研究部进行严格隔离分析，以确保壁垒安全。”林薇复述着张启明冠冕堂皇的理由，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他走得很急，也很…兴奋。”

兴奋？陈默几乎能想象出张启明拿到盒子时，镜片后那双闪烁着狂热光芒的眼睛！那盒子落在他手里，绝对凶多吉少！那神秘的螺旋纹章，那奇异的“回响”……

“不行！那盒子很重要！不能给他！”陈默激动起来，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冷静点，陈默。”林薇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同时她的目光快速扫了一眼病房门口（门是虚掩的），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盒子是被拿走了，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极其复杂，仿佛在下一个重大的决心。她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掌心。

在她白皙的手掌中，静静地躺着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薄如蝉翼、闪烁着微弱蓝光的**半透明晶片**。晶片内部似乎有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流动的银色光丝。

“我在处理你伤口、更换你染血衣物的时候，”林薇的声音低若蚊蚋，确保只有陈默能听见，“在你紧攥的拳头里……发现的。它被夹在你手指和那个金属盒的油布缝隙里。张启明拿走盒子时，没有发现它。”

陈默的呼吸瞬间停滞！他死死盯着林薇掌心那枚小小的晶片！记忆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在据点遇袭，他被霰弹击中扑倒的瞬间，左手似乎下意识地死死攥住了包裹盒子的油布！混乱中，他感觉有什么极其微小的东西硌到了他的掌心！原来……是它！

“这……这是什么？”陈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晶片是从金属盒上掉落的？还是本来就藏在油布里？它和那个螺旋纹章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林薇摇摇头，眼神凝重，“但这东西……给我一种非常……非常特殊的感觉。我的治疗能量在接触它时，会产生一种奇异的共鸣，很微弱，但很清晰。它不像感染源，也不像草被植物的能量……它很……纯粹，带着一种古老的秩序感。而且……”

她再次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当张启明拿走盒子时，这枚晶片在我口袋里……**轻微地发烫了一下**。不是物理上的热度，而是……能量层面的一种反应！它似乎……对张启明有反应！”

陈默瞳孔骤缩！晶片对张启明有反应？！这意味着什么？这晶片有意识？还是它能感知到张启明身上的某种特质？张启明本身就有问题？！

巨大的信息量和恐怖的猜测瞬间冲击着陈默本就疼痛欲裂的大脑！金属盒被夺走，却意外留下了一枚更神秘、似乎蕴藏着巨大秘密的晶片！而这晶片，还指向了张启明！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为什么……没交给张启明？”陈默看着林薇，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一丝警惕。经历了研究所的囚禁和清道夫的残酷，他很难轻易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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