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
这个词已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景象。那是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器官**,镶嵌在废墟与菌毯的核心。洞口边缘并非岩石或土壤,而是由无数粗细不一、如同巨蟒般蠕动的暗紫色肉质管道盘绕、交织而成,表面覆盖着黏滑的、不断分泌着未知液体的生物膜。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甜腻与腐臭的生命气息,如同实质的热风,从洞穴深处喷涌而出,吹拂着众人破烂的衣角,试图钻入他们的每一个毛孔。
陈默手中高举的“中和核心”,其赤晶色的光芒在触及这片**深渊时,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光芒范围急剧收缩,只能勉强照亮他们周围几米的范围。光芒之外,是令人心悸的、纯粹由生命躁动构成的黑暗。
那强烈的牵引感,正是从这深渊之底传来,如同无数根无形的丝线,牢牢系在“中和核心”之上,也系在陈默的心头。
“就……就在下面?”锈钉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看着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洞口,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几乎要再次瘫软下去。仅仅是站在这里,那股庞大的、混乱的意志余波,就已经快要摧毁他仅存的理智。
猴子的脸色也苍白得吓人,他的预判能力在这里彻底失效,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充满恶意的混沌,让他头晕目眩。林曦紧紧靠在陈默身侧,握着他的手冰凉,但她眼中除了恐惧,更多的是一种研究者面对终极谜题时的决然。
陈默胸口那片灼痕在靠近洞穴时,传来一阵阵灼热的刺痛,仿佛在与深渊中的某个存在相互呼应。他失去灵能,感知钝化,反而让他对这股最原始的生命压迫力感受得更加清晰、更加……**直接**。
没有退路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依旧稳定搏动,却光芒受限的“中和核心”。莱桑德博士的理论,这最后的火种,能否在这片生命的狂潮中,点燃一丝不同的光?
“跟紧我。”陈默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不再犹豫,迈步踏入了那由血肉构成的通道。
脚下并非实地,而是某种富有弹性、温热血腥的“活肉”,每一步落下,都能感到下方传来的、同步的搏动。四周肉壁上,布满了如同神经网络般闪烁的微光,以及不断开合、吞吐着孢子的气孔。空气中弥漫的孢子浓度高得吓人,即使有宁神花粉的微弱庇护,也感到呼吸艰难,意识开始受到侵蚀,耳边仿佛响起了无数混乱的、充满诱惑与威胁的低语。
**“归来……融合……成为一体……”**
**“抗拒……痛苦……消亡……”**
通道向下倾斜,深不见底。光芒之外,是无尽的、蠕动的黑暗。偶尔有巨大的、如同生物淋巴结般的囊泡在肉壁上一闪而过,或者有黏滑的触须般的菌丝从黑暗中探出,好奇地“触碰”一下“中和核心”的光芒,又迅速缩回,发出不满的嘶嘶声。
他们仿佛正行走在一头史前巨兽的血管或肠道之中,而这头巨兽,正在缓缓苏醒。
“陈默……看前面……”林曦突然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陈默凝神望去。在“中和核心”光芒所能抵达的极限边缘,通道似乎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节点”。那里的肉壁上,赫然**镶嵌着东西**!
那不是岩石或金属,而是……**残破的守望者制服,包裹着早已与肉壁融合、半晶体化的骸骨!** 不止一具!越往前,这样的“镶嵌物”越多!有些还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姿态,有些则已经完全被菌丝和肉质管道覆盖、同化,成为了这**结构的一部分。
这里,是莱桑德博士和其他试图研究、甚至可能试图阻止“母体”的守望者们的……**坟场**。
“他们……他们都死在了这里……”猴子声音干涩,眼前的景象比任何怪物都更令人胆寒。
陈默在一具相对“新鲜”(或许只是相对而言)的骸骨前停下。这具骸骨倒在地上,没有完全被肉壁吞噬,他的手中,紧紧抓着一个破损的数据板。陈默蹲下身,费力地掰开那早已晶化的指骨,取下了数据板。
数据板屏幕早已碎裂,但陈默尝试用自己几乎报废的数据板连接其存储核心。一阵杂乱的电流声后,竟真的读取到一段残缺的日志:
**【……莱桑德的猜测是对的……‘母体’并非无意识的增殖……它在学习……在进化……通过吞噬我们……理解我们……】**
**【……力场在减弱……是机会……也是陷阱……它在引诱……需要‘钥匙’……纯净的序列……】**
**【……不能让它得到……否则……一切……都……】**
日志到此中断,最后的字迹充满了绝望。
“钥匙……纯净的序列……”林曦喃喃道,目光落在陈默手中的“中和核心”上,“它……它想要这个?!”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莱桑德博士的理论,是引导,是寻找共鸣。但眼前的迹象表明,那深渊中的意识,更像是一个贪婪的掠食者,它渴望得到“初始之心”这份纯净的模板,不是为了被引导,而是为了……**补完自身**,消除自身进化中的“缺陷”,变得更加完美,更加强大,更加……不可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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