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走出京城大学那庄严的校门,踏上来时的路。天上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夕阳的余晖洒在洁白的雪地上,映出一片温暖的金色。
来时,老爹赵振邦怀里紧紧抱着的是一份前途未卜的希望,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忐忑;归时,他怀里轻快了,那份资料已成了项目组的“宝贵财富”,而他那颗悬了许久的心,也终于踏踏实实地落回了肚子里,取而代之的进入项目组的喜悦。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感觉连吸进肺里的冷空气都带着丝丝甜味。
走了几步,他忍不住扭头看向身边哼着不成调小曲的儿子,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带着笑意的感慨:
“臭小子……”
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大宝更是脚步轻快,简直要蹦跶起来。他看着他爹那重新焕发出光彩的侧脸,心里美得直冒泡:成了!这事儿总算是板上钉钉了!他老赵家命运的齿轮,从今天起,可就要咔咔地往上了!
“爹”
他凑近了些,笑嘻嘻地邀功,“这回您得请我吃顿好的吧?我可是首功一件!”
赵振邦故意板起脸,眼里却满是藏不住的笑意:“功什么功?回家让你娘炒个鸡蛋,犒劳犒劳你就得了。”
“嘿!爹,您这可有点卸磨杀驴了啊!”赵大宝怪叫一声,惹得路上零星的行人侧目。
父子俩相视一眼,终于忍不住,在铺满金色余晖的雪地里,开怀大笑起来。
......
父子俩带着满心的喜悦,一路撒欢,那模样不像是在雪地里跋涉,倒像是踩着云朵飘。不久后,就来到了街道上那家熟悉的供销社门前。
望着供销社的大门,老爹赵振邦停下脚步,豪气地一挥手:“走,进去!不就是私房钱嘛,今天不过了!咱家必须庆祝庆祝!”
“爹!雄起!”
赵大宝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拱火,父子俩笑着掀开厚门帘走了进去。
一进去,赵大宝的眼就被柜台一角的商品勾住了——竟然是酱豆腐!这可是他前世晚年时特别钟爱的一口。
他立刻凑到柜台前,指着那红润润的方块,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哎呦,这是新来的酱豆腐啊?来块尝尝,味道好必须多买点!”
那年轻的女售货员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懵了,她在供销社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买东西前提出要尝尝的。
很想说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规矩,但看到后面跟着大人,没好直接训斥,可脸色已经明显不好看了。
赵大宝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嗨,这不是后世可以随便试吃的超市!
他赶紧找补:“咳咳,不让尝啊?那真是可惜了我这嘴了。”
跟在后面的赵振邦也纳闷:“你小子以前不是最讨厌吃这玩意儿吗?嫌它又咸又有一股怪味。”
“那是年少不知阿姨好,错把姑娘当成宝!”
赵大宝的俏皮话张嘴就来,试图缓解尴尬,“我现在换口味了!”
这话逗得对面原本板着脸的售货员也忍不住“噗嗤”一笑,轻啐了一口。
赵振邦一听这话,赶紧买了几块酱豆腐,然后把儿子拉到一边,压低声音笑骂:“你个混小子,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秃噜!”
赵大宝心里也是一阵后怕,缩了缩脖子。
还好,还好,这不是几年后,不然就刚才那句俏皮话,指不定就被人上纲上线,扣个什么帽子,那乐子可就大了。
老爹赵振邦这次是真下了血本,除了酱豆腐,又买了一条肥鱼和一刀实实在在的猪肉。
不是老爹赵振邦不想再多买点好东西,实在是豪气冲天后,囊中已然空空如也。
“爹,威武!大气!”
回去的路上,赵大宝瞧见他爹正对着空钱包暗自神伤,立刻马屁精上身。
“大气个屁……”赵振邦小声嘀咕。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拉过儿子,压低声音,“回家你娘要是问起来,就说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听见没?”
“为啥?”赵大宝故意装傻。
“哪那么多为什么!让你怎么说就怎么说!”赵振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时候已经到了家门口,赵振邦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赵大宝嗖地窜进院子,边跑边喊:“娘!娘!我爹他藏...”
“你个小叛徒!”赵振邦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追了进去。
赵大宝冲进屋里,老娘陈淑贞正坐在炕上做针线活,头也没抬:“你个小皮猴子,鬼叫什么玩意?”
“娘!我和你说,我爹他……”赵大宝故意拉长音调。
恰在此时,赵振邦气喘吁吁地跟了进来。一听这话,心里一急,不打自招地抢白道:“媳妇!媳妇!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我没偷偷藏私房钱。就是你之前给的钱没花完,这不今天一买了点肉……”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抬头,对上自家媳妇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而儿子赵大宝则捂住嘴巴,做出极度惊讶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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