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一瓶酒嘛,石头孝敬的我还没喝完呢。”老头瞥了一眼,故作不在意。
“这可不是一般的酒——这是虎骨酒!”
“啥?虎骨酒?哪来的?”
“还能哪来的?您大儿子给的呗!”
赵老头顿时眉开眼笑:“看看,我就知道你哥不会忘了家里的!”
“嗯,是带了。要不是您大孙子提醒,我哥差点把那坛宝贝藏房顶上!我在那儿几天,也就在石头他师父家喝过一回这样的酒。大哥他防我偷酒,跟防贼似的!”
老太太笑着拍了下老儿子胳膊:“你就编排你大哥吧……”
屋里就剩下他们三人,老太太凑近了些,“真上班了?”
“真上了!”
赵振业用力点头,脸上是憨厚又自豪的笑容,“在红星轧钢厂,保卫科,是正式工,已经上了好几天了。”
老太太激动得直拍大腿,眼眶瞬间就红了:好啊,好啊!我家老疙瘩真出息了!
一直沉默的老爷子这会儿也开了口,话不多,却句句在点子上:工作咋样?累不累?同事好处不?
“一点都不累!爹您就放心吧!”
赵振业说得眉飞色舞,说着这几天上班的情景,我们科长人特好,同事们也照顾我......
“好!好!这就好!”
老太太听着,心里别提多踏实了,看着儿子,越看越满意,“到了厂里可得好好干,可不能偷懒。”
“我知道,娘!”
赵振业说着,还有点遗憾地补充道,“要不是路上泥泞得跟和稀泥似的,怕把新发的工作服弄脏了,我非得穿着骑自行车回来不可。”
老爷子皱起眉头:这么远的路,骑什么自行车。这年头自行车多金贵,借人家的车,磕了碰了多不好。你才刚上班,别麻烦人...
爹,不用借,是我买的自行车。
老两口异口同声,眼睛瞪得溜圆。
赵振业早就料到老两口会是这个反应,乐呵呵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那天石头急匆匆回村,不单是帮他拿介绍信,还顺带给轧钢厂的人带路上山,把之前打到的野猪给运下了山。
厂里收了野猪,给的钱不少,用那钱买了辆自行车。
好个混小子!
老太太恍然大悟,我说那天他怎么揣个饼子就跑了,跟火烧屁股似的,原来是带人上山拉货去了啊!
就在这当口,屋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啥火烧屁股啊?谁屁股着火了?”
不用猜,听这声儿就知道,除了赵大宝他二叔赵振民,没外人。
话音未落,人已经掀帘子进来了。
二叔赵振民一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炕桌上那明显瘪下去的包袱,以及赵振业身上。
他嘴角一撇,那股子酸溜溜的劲儿就上来了:“呦!老三回来啦?我说怎么这么大动静呢。这是不想在地里刨食,跑城里找大哥潇洒享福去了?看你这气色,在城里没少好吃好喝吧?”
说着鼻子还故意嗅了嗅,仿佛真能闻出点油腥味,“这大老远回来,就没给你二哥我捎点啥城里货?”
赵振业心里门儿清,准是大奎那几个小子,揣着糖果回家,让这个二哥循着味儿找过来的。
老太太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刚想开口维护老疙瘩,小叔赵振业悄悄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小叔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憨厚的笑容,仿佛没听出二哥话里的钉子,反而顺着话茬叹了口气:“哎,二哥,你不知道居大不易?你以为城里那些供销社是咱家开的啊,还带城里货?要不你给钱,我不嫌累,这就给你跑一趟城里?”
“我有钱我自己不会买,要你在这显能耐。连大奎他们都有,为啥没有我的?”
“不好意思,大奎那些东西都是石头兄妹几个让捎给他们的。”
赵振业不紧不慢地回道,你要好意思,下次石头来了,你可以从他嘴里抢吃的。
没有就没有,哼!赵振民被噎得没话说,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炕沿上。
得亏老太太手脚麻利,早把老疙瘩带回来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要是让这二儿子瞧见,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眼瞅着老二这架势是打算赖在这儿吃午饭了,老太太只好把想问老疙瘩工作的事先咽回肚子里。
老二本来就对老大在城里上班一肚子酸水,这要是知道老三也端上了铁饭碗,还不得把房顶给掀了?
还在这儿挺尸啊?去叫你媳妇过来搭把手,中午都来这儿吃。老太太没好气地白了躺在炕上的老二一眼。
不用叫,我和她说过了,让她一会儿就过来。”
赵振民翘着二郎腿,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老三回来有肉吃,不来那不是傻子。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果然,不一会二婶带着歉意来了。
......
中午这顿饭,二叔软磨硬泡,把赵老头之前石头给他的那瓶酒喝的差不多见底了。酒足饭饱后,他直接往炕上一躺,呼噜声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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