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了!”
赵大宝抢着答,说完冲小叔挤挤眼,“我说完了,小叔下面你来。”
“你都把好话说了,我还说啥?”小叔哭笑不得。
“我那是实事求是,下面该胡说八道了,可以你来了。”赵大宝说道。
陈淑贞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儿子:“这臭小子,真不当人啊!”
等吃完饭,几个小的都睡熟了,陈淑贞看着小叔和赵大宝,终于开了口:“棉袄脱下来吧,让我看看被你俩霍霍成啥样了,正好家里有缝纫机,倒也省事。”
赵大宝和小叔互相使眼色,推搡着让对方先——该来的总会来!
陈淑贞见两人磨蹭,上手就要扒拉小叔。小叔吓得连连后退,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
就着屋里透出的微弱灯光,陈淑贞刚刚那一下,一眼就瞥见了小叔棉袄里层那深一块浅一块、已经发暗的血渍!
她声音瞬间拔高,带了哭腔:“振业!你这是咋啦?!跟人干架了?伤哪儿了?!快让嫂子看看!”
“娘!娘!冷静!冷静点!”
赵大宝赶紧捂住老娘的嘴,示意她看屋里睡熟的孩子,“不是人血!是野猪血!”
“野猪?”
陈淑贞一愣,随即火气噌地上来了,“你们俩进山了?还招惹野猪了?赵大宝你个小兔崽子,胆儿肥了啊!还敢带你小叔去?!”
说着就要转身找笤帚疙瘩。
“嫂子!嫂子!误会!是天降横财!是好事!”小叔赵振业笨嘴拙舌地赶紧解释,脸憋得通红。
“好事?一身血呼啦嚓的叫好事?!”陈淑贞明显不信,笤帚已经拎手里了。
赵大宝眼看家庭暴力即将上演,赶紧祭出大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娘,真是好事!我们不仅打了野猪,还……打了个更大的!小叔这回工作都有着落了!”
“工作?”
举着笤帚的手顿住了,陈淑贞的眼睛在儿子和小叔之间来回扫射,“啥工作?打野猪还能打出工作来?你蒙鬼呢!”
连一旁的老爹赵振邦也是一脸不敢相信。
小叔更是见鬼似的看着赵大宝——之前赵大宝和李主任嘀咕时,他和保卫科科长离得远,根本没听见。
“轧钢厂!正式工!”赵大宝吐出六个字。
啪嗒!陈淑贞手里的笤帚掉地上了。
“啥?!轧……轧钢厂?正式工?”
她猛地抓住小叔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老三,你来说,石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你真要当工人了?吃商品粮了?”
小叔憨厚地挠挠头:“嫂子,具体咋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就打了个大猫,石头联系的轧钢厂李主任开车来拉走的,李主任亲自来的。他俩后来嘀咕啥,我没听见。”
“大猫?啥大猫能换一个正式工?李主任还亲自来?”陈淑贞脑子还是转不过弯。
赵大宝凑到母亲耳边,用气声说道:“娘,是老虎。小叔打的。”
现在只能往小叔脑袋推,他也怕挨揍。
“老……”
陈淑贞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那个骇人的字眼堵了回去。
她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被赵大宝和老爹一左一右扶住。
“你…你们……”她看看儿子,又看看小叔,感觉脑子嗡嗡的。
打老虎?这俩混球竟然干了件能上县志的大事?还用它换了个铁饭碗?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铺天盖地的后怕和……难以抑制的狂喜!
后怕的是这得冒多大险,狂喜的是小叔子的工作竟然就这么解决了,老赵家又出人才了!
这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刺激得她心口怦怦直跳。
“快!快把这血哧呼啦的衣服换了!”
她缓过神,赶紧从炕琴里拿出一件新做的棉袄递给小叔,“正好给你做了新的,先换上。石头,你先穿你爹的旧袄子。”
老爹赵振邦看看弟弟,又看看儿子,半天憋出一句:“你俩……真没受伤?”
“没!好着呢!”
赵大宝拍着胸脯,“爹,以后我小叔就是工人阶级了!咱老赵家,双职工家庭!”
“石头,快,仔细跟娘说说,你和李主任到底是咋谈的?”陈淑贞拉着儿子坐下,心还跳得厉害,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赵大宝便从怎么给李主任打电话开始,把今晚的奇遇娓娓道来……
......
另外一边吉普车子驶离雀儿胡同,并未开往轧钢厂,而是按照李主任的指示,七拐八绕地穿行在寂静的街巷中。
约莫半个小时后,吉普车停在了一处有守卫站岗的大院门外。
气氛陡然变得肃穆起来。
李主任从怀里摸出一包未开封的大前门,塞到保卫科长手里,“今晚辛苦,这烟拿着提提神。”
保卫科长捏着那包堪称硬通货的香烟,心里跟明镜似的,立刻点头:“不辛苦主任,就下班送您回个家,我就直接回家睡觉了,有什么好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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