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屠夫见状,更加不耐烦:“行了小赵,你要是卖这野兔,我过秤买下,正好送给今天来的媒婆当谢礼!”
赵振业还想争辩,却被卫桂芬轻声打断了。
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却像一根针扎进赵振业心里:“振业哥……你回吧……我爹……我爹给我相了门亲……”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赵振业猛地愣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上天灵盖,心里顿时翻江倒海,什么滋味都涌了上来……
赵振业回到家的时候两手空空......
正在院子里和大奎兄妹几个把他们抓来的虫子喂给鸡吃的赵大宝,看着双眼无神走进院子的赵振业,就知道有些事还是来了。
小叔,你明天陪我再进趟山,我后天早晨该回去了。
赵大宝本来准备晚上和奶奶说他明天准备回了,可下午听到那些婶子们讨论卫屠夫家的事,再看到小叔现在的德行,不得不让他多留一天。
“好”小叔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一个字都不愿再多说,蔫蔫儿地钻屋里去了。
大奎眨巴着眼睛问道:哥,小叔咋啦?
二奎抢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准是又让奶奶骂了!
小花举着一条胖虫子,奶声奶气地安慰:叔叔不怕...吃虫虫...
赵大宝哭笑不得地推开小花的手:去去去,你们仨别添乱,赶紧喂鸡。
他溜达着进了屋。只见小叔正瘫在炕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房梁。
咋了小叔?让人给撅回来了?赵大宝凑过去,贱兮兮地问。
小叔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玩意。
“来嘛,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赵大宝继续拱火。
小叔猛地坐起来,一把按住赵大宝,照着他屁股就来了巴掌:“你个臭小子,又拿我开涮是吧?”
“奶奶,救命啊,你老疙瘩欺负你大孙子了啦...你再不来我就嘎啦......”赵大宝立刻扯开嗓子干嚎。
刚刚还在厨房忙活的老太太,瞬间闪现到炕边,抄起鸡毛掸子就朝小叔挥去:“你个小兔崽子!有力气没处使了是吧?敢打我大孙子……”
在老太太的一番爱的疼爱下,小叔抱头鼠窜到院子里,赵大宝则贱兮兮地跟在后面。
“你小子就损吧,你一来,我这个老疙瘩就是个屁,你才是宝贝疙瘩。”小叔说完,自己都气笑了。
“嗨,一般一般,世界第三!”赵大宝得意洋洋。
“那第一和第二了?”
“第一当然是我爷了,那是我奶亲亲宝贝。第二肯定是我爹,那是我奶香宝贝,离得再远也香的不得了......”赵大宝正嘚瑟着,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精准地扭住了他的耳朵。
“爷...爷...疼...”赵大宝歪着脑袋求饶。
“小十三!给我削!两个小犊子一起削!”奶奶的声音也从门口传来,一锤定音。
没过多久,院子里角落就蹲了俩熊猫眼,老老实实看着爷爷编炕席。不远处,大奎几个小豆丁正捂着嘴偷乐。
“爷,您也是真下死手啊……男人何必为难男人……”赵大宝一边给爷爷递玉米皮,一边小声抱怨。
爷爷接过玉米皮,熟练地一撮、一塞,炕席又进展了一截:“我不下手,你奶就得连我一起揍。我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
旁边的小叔虽然不服,却一脸深有同感——看来这爷俩没少一起挨老太太削,都打出经验了。
“爷,这炕席后天我走的时候能编好吗?”赵大宝问。
“没啥问题。”
“小石头,你要炕席干啥?你家要用?”小叔好奇。
“不是,送人的。”赵大宝答道。
“送人炕席?”小叔一脸懵。
“嗯,送我师兄。我挑的玉米皮,我爷亲手编,你想想这炕席得包含多大爱的情谊!而且咱们这炕席,跟别的可不一样!”说着,赵大宝从屋里提出一袋爷爷之前帮他染成红色的玉米皮。
按照他的设想,炕席四周用红色,中间还要用红玉米皮编出字——多子多福,万事如意。
小叔听得目瞪口呆:“好家伙!一张炕席让你说得值万金!”
“爷,我觉得您可以再收拾一顿您老疙瘩,他在否定您的劳动价值。”赵大宝坏笑。
爷爷白了一眼小叔:“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滚一边待着去!这么大个人,还不如我大孙子会说话!”
他转头看向赵大宝,倒是来了兴致:“你这主意不错!红色喜庆,寓意也好!”
“爷,是吧!冬天反正也没啥事,您再多编几个,我给您带到城里去,年前保证好多人家抢着要!”赵大宝趁热打铁。
“这玩意儿……值个啥钱,谁不会编啊……”爷爷虽然心动,还是摇了摇头。
“爷,是有不少人会编,可城里哪来这么多玉米皮?再说了,城里人都忙着上班,为国家添砖加瓦,哪有空编这个?都去供销社买了!您这往那一摆,独一份!还喜庆!咱价格就跟供销社一样,您说会不会有人要?就我们街道那边,只要我出马,不说卖百八十张,十张八张绝对没问题!”赵大宝说得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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