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丝绒,将沿海港口城市裹得严严实实。远离市中心的 “旧港码头区”,早已没了白天的喧嚣,只有几盏锈迹斑斑的路灯,在咸湿的海风中摇曳,投下昏黄而破碎的光影。废弃的集装箱歪歪扭扭地堆在路边,生锈的渔网挂在断墙上,空气中混杂着海水的腥气、柴油的刺鼻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透着一股被城市遗忘的荒凉。
一辆黑色的旧款轿车,如同幽灵般滑入这片区域,轮胎碾过碎石路,发出轻微的 “嘎吱” 声,最终停在一栋挂着 “远洋渔业设备维修” 招牌的仓库前。招牌上的油漆早已剥落,“维修” 两个字只剩下一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车门缓缓打开,一只穿着黑色马丁靴的脚先踏出来,鞋跟碾过地面的小石子,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叶瑗”—— 也就是苏叶,从车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深蓝色工装夹克,里面是简单的白色 T 恤,长发高高束成马尾,脸上架着一副黑框平光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一丝局促和焦虑,完全褪去了平时作为 “E.Y. 苏总” 的清冷锐利,活脱脱一个走投无路、急于变现的落魄科研人员。
她的左手紧紧攥着一个银色金属手提箱,箱子看起来沉甸甸的,边角处有明显的磕碰痕迹,像是被反复携带、辗转多地的样子。
仓库侧面的小门虚掩着,一条缝隙里透出昏黄的灯光,还隐约传来男人的哄笑和纸牌碰撞的声音。苏叶站在门外,深吸了一口带着海腥气的空气,调整了一下呼吸 —— 她故意让肩膀微微垮下来,眼神里添了几分 “不安”,甚至还下意识地搓了搓手,仿佛在紧张地思考 “接下来该怎么说”。做好这一切,她才轻轻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仓库内部比想象中更大,一半空间堆满了生锈的齿轮、断裂的船桨、缠绕的渔网,另一半则空着,中间摆着一张油腻的木桌,四个穿着脏兮兮工装的男人正围在桌边打牌。他们的身材都很壮硕,手臂上带着纹身,手指关节粗大,一看就不是善茬。听到门响,四人同时停下动作,齐刷刷地抬起头,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和审视。
其中一个脸上横着一道刀疤的男人,慢悠悠地站起身 —— 他是几人中最高的,肩膀宽阔,身上的工装敞开着,露出胸口的纹身,眼神阴鸷,带着一股 “头目” 的压迫感。他走到苏叶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声音粗哑得像砂纸摩擦:“找谁?这里不是随便能进的地方。”
苏叶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眼神躲闪了一下,才小声说道:“我…… 我找‘海狗’。是‘老 K’介绍我来的,他说…… 说你们收‘硬货’,出价公道,而且…… 不问来历。” 她说 “硬货” 两个字时,声音压得更低,还不自觉地摸了摸手里的金属手提箱,一副 “怕被人听见” 的样子。
“硬货?” 刀疤男眯起眼睛,目光落在苏叶手里的箱子上,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什么硬货?拿出来看看。”
苏叶没有立刻打开箱子,而是警惕地扫了一眼桌边的另外三个男人 —— 他们正盯着她,眼神里带着好奇和贪婪。她咬了咬嘴唇,像是在犹豫,过了几秒才对刀疤男说:“这东西…… 不方便在这里看,而且…… 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看出价值。”
刀疤男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但他也明白 “硬货” 的特殊性。他回头瞪了一眼桌边的三人,粗声说道:“你们先出去,在外面等着。” 三人不情不愿地放下牌,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苏叶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警告 “别耍花样”。
等三人走后,仓库里只剩下苏叶和刀疤男。苏叶这才将金属手提箱放在油腻的木桌上,手指扣住箱扣,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 里面露出复杂的电路板,几枚闪烁着淡蓝色微光的晶体镶嵌在中央,看起来科技感十足,绝非普通民用设备。
“高频能量压缩器的小型化原型机。” 苏叶压低声音,语速很快,还带着一丝急切,“实验室级别的成果,理论输出功率是市面上最好产品的五倍以上。不过…… 耗材成本太高,散热问题也没完全解决,我的研究经费断了,没办法继续推进,只能…… 只能把它卖了换钱,离开这里。” 她说完,还故意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 “舍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的情绪,表演得毫无破绽。
刀疤男凑近箱子,盯着里面的设备看了半天 —— 他显然看不懂这东西的原理,但 “实验室级别”“功率五倍” 这些词,他还是听懂了,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和犹豫。这种 “来路不明、价值难估” 的科技产品,正是他们这类人最喜欢的 “货”—— 风险高,但利润也可能高得吓人。
他伸手想把箱子完全打开,却被苏叶一把按住。“不能全打开!” 苏叶的声音陡然提高,又立刻压低,带着一丝紧张,“这东西不稳定,强光照射或者震动太大,都可能出问题…… 而且没有我的操作指南,你们强行测试,说不定会…… 会爆炸。” 她说 “爆炸” 两个字时,还故意打了个哆嗦,一副 “很害怕” 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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