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年十二月,
待张献忠在湖广抢掠殆尽、孙传庭终于出手了。一道道军令自中军大帐发出:曹变蛟率一万精锐扼守越州要道,周遇吉领一万兵马镇守襄阳门户,孙芸带一万将士坐镇承天府,严比统豫兵一万控制武昌枢纽。西线则由黄得功率一万秦兵驻守长沙,周文郁领二万陕军固守常德。孙传庭自统三万主力,携罗伯特与华莱士的新式军团机动作战。
大军以各个州府城池为基点,慢慢推进,一步一步的压缩张献忠的活动范围。直到崇祯十一年的二月将张献忠和其麾下二十万军马团团围住。
张献忠站在山岗上眺望,只见官军营寨连绵,将他的二十万人马牢牢锁死在方圆百里的狭小地域。直到此时,这位张大善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孙传庭一直放任他抢掠,等的就是这个瓮中捉鳖的时刻。
张献忠微微一笑,将孙传庭的布阵尽收眼底。他嘴角泛起一丝讥笑——孙传庭亲率的三万主力确是劲旅,可其余各路官军呢?这数月来他转战湖广,所遇卫所兵无不望风溃逃。眼下看似陷入重围,却与当年河南形势何其相似!
左良玉拥兵自重的前车之鉴犹在,他对部下嗤笑道,这些总兵哪个不是各怀鬼胎?孙传庭真以为能如臂使指?
他盘点自身实力:二十万大军皆经战火锤炼,无一老弱拖累,粮草足以支撑半年。反观官军分守六处,彼此间距数十里,正是逐个击破的良机。
崇祯十一月三月,
张献亲决定突围。他率五万精锐直扑西面变蛟部。他算准此处兵力最薄,正是突破的最佳选择。
儿郎们!张献忠挥刀指向越州城头,先破曹蛮子,再取孙传庭首级!
霎时间,五万流寇如潮水般涌向曹变蛟防线。他们推着缴获的火炮,拿着火铳,阵中竟还有数百骑披甲骑兵——这都是从各王府库中掠得的装备。
曹变蛟冷笑一声:果然先来找死!当即下令:火器营准备!让这些土寇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精锐!
自前年开封大捷、剿灭左良玉一役后,曹变蛟亲眼见识了罗伯特与华莱士麾下新式军队以排枪重炮摧枯拉朽般的威力。自此,这位猛将便开始潜心研习火器战术。
此刻望着张献忠大军滚滚而来,曹变蛟不惊反喜。他早已将本部万人精心布置:两千线列步兵分三排据守中央,两侧各列一千五百火铳手;三十门佛郎机炮隐藏在临时垒起的土墙后,剩下精锐甲士持枪而立。分两侧拱卫中间火器部队。
传令下去,曹变蛟对副将笑道,待贼寇进入三百步,先以火炮轰其阵型;二百步时火铳齐射;若还有敢冲阵的,再让骑兵从两翼包抄。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流寇大军,微微一笑:张献忠啊张献忠,你可知曹某等这天等了多久?今日定要给你留个全尸,才好向陛下请功!
阵前硝烟渐起,曹变蛟翻身上马,对着严阵以待的将士们高喊:儿郎们!让这些流寇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精锐之师!
张献忠在中军望见曹变蛟部阵型中央门户大开,不由嗤笑:果然还是老一套!当即令旗挥动,数万流寇如潮水般涌向明军中央阵地。
然而下一刻,三十门弗朗机炮齐射,震耳欲聋的炮声撕裂长空。铅弹如暴雨般砸入冲锋的流寇队伍。虽不及英制炮迅疾,但这些老炮在熟练炮手操作下,仍以惊人的速度倾泻着死亡。冲锋的流寇如割麦般成片倒下,残肢断臂漫天飞舞。
张献忠面不改色,厉声喝道:继续冲!官军火器装填不及!他太熟悉明军火器的缺陷——只要扛过前三轮齐射,就能冲垮阵线。
但紧接着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只见曹变蛟阵中突然升起三道硝烟,数千支自生火铳分三排轮番齐射。第一排蹲射,第二排立射,第三排装填,循环往复不绝。流寇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数十甚至数百人性命。
最可怕的是弗朗机炮始终没有停歇——这些老炮被分成三组轮流射击,装填手在土墙掩护下疯狂作业。炮声与铳声交织成致命的火力网,将冲锋之路化作通往地狱的阶梯。
苦战一个时辰后,张献忠不得不咬牙下令撤退。此一役折损近万精锐,可谓伤筋动骨。他率残部向北退却,却发觉曹变蛟部如影随形般紧追不舍——明军以严整的阵型稳步推进,火铳与佛郎机炮轮番施射,始终将流寇压制在有效射程之内。
正当张献忠权衡是否要断尾求生时,南方地平线突然尘烟大作。原来孙传庭接到战报后,当即命周文郁率两万秦军北上夹击。这支号称陕军的部队却透着浓重的关宁军气息:骑兵皆披铁甲,火器配备精良,行进间旌旗严整,正是以当年两千关宁老卒为骨干练就的精兵。
周文郁稳坐中军,采取“驱羊入圈”之策。秦军以半月阵型缓缓北推,故意留出北面缺口,实则将张献忠部不断逼向曹变蛟的炮口。南北两路明军如同巨大的磨盘,将流寇大军挤压在越来越狭窄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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