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演武场外,三百近卫营精锐已列队完毕,甲胄鲜明,刀枪林立,肃杀之气弥漫开来。主将陈光玉端坐马上,目光冷峻地扫过前方那座静悄悄的营垒,正准备下达进攻的号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只听演武场边缘,近卫军集结区域的地下,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木板断裂声——
“轰——!!!”
一声闷响,地面竟轰然塌陷!烟尘四起中,数十名站列整齐的近卫军精锐猝不及防,脚下踏空,惊呼着齐刷刷跌入一个丈许深的大坑之中!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坑底并非硬土,而是蓄满了黏糊糊、稠乎乎的米汤浆糊!这是刘文秀等人昨夜“土木作业”的杰作,他们不仅挖了坑,更是将食堂里能搜罗到的米粮熬成了浓稠的“胶水”倾泻其中。
顿时,坑内乱作一团。身披重甲的军士们在粘稠的浆糊里挣扎,越是用力,陷得越深,狼狈不堪。浓烈的米浆味混杂着尘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盔甲上、脸上、手上都沾满了白花花的浆糊,往日威风凛凛的近卫精锐,此刻活像一群在面缸里打滚的泥猴。
高台之上,卢象升看着这突如其来、荒诞无比的一幕,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几下,握着令旗的手关节都有些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与那一点点哭笑不得的荒谬感。
而那座静默的营垒之后,隐约传来了考生们压抑不住的、低低的哄笑声。这场“一个时辰”的攻防战,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极其不体面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陈光玉望着陷坑里那些浑身沾满黏糊糊米汤、挣扎着想要爬出来的手下,一张脸黑得如同锅底。这些昨日还威风凛凛的近卫精锐,此刻盔甲上挂满白浆,狼狈得如同在面缸里打过滚的泥猴。
他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咬着后槽牙,“嘿!这帮无法无天的小兔崽子!考试还没开始,就给老子玩这么下作的招数?!”
他这边话音未落,就听点将台上传来一声清脆的裂帛之音——
“啪!”
一面醒目的赤红色令旗迎风展开。卢象升的声音随之传遍全场,一锤定音:“陷坑之内,视为雷区!凡坠入者,即刻判为‘阵亡’,退出战斗!”
命令一下,坑内那些正自挣扎的军士动作瞬间僵住,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在袍泽的帮助下,拖着满身黏腻,垂头丧气地爬出大坑,默默走向场边的“阵亡区”。
战斗尚未正式开始,陈光玉便已折损了数十人马,他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在经历了开场那令人措手不及的“见面礼”后,近卫军的将士们迅速从最初的混乱中冷静下来。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他们立刻重整队形,展现出严谨的战术素养。
前排的盾兵与长枪手变得异常谨慎,前进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们紧盯着前方的地面,彼此间低声传递着警示:
“前面那片土色不对……怕是还有陷坑。”
“看着像,脚印都比旁边浅些……”
同时,他们的目光也投向了不远处的营垒,立刻注意到了木墙表面那不寻常的反光。
“看那营垒墙上……亮晶晶的,是泼了油?”
“定是了!这帮小子,真够刁钻的!”
在军官的低沉口令指挥下,队伍以严整的战斗队形缓缓向前推进。他们利用长枪探刺前方地面,精准地找出并标记出一个个伪装的陷阱,小心翼翼地绕行。
虽然速度慢了下来,但每一步都稳扎稳打,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逐步剥去猎物设下的层层伪装,坚实的战阵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向着那座泼满了油、静得有些诡异的营垒稳步逼近。
就在近卫营稳步推进,逼近那座油光锃亮的营垒时,一名带队冲锋的哨官忽然停下脚步,他非但没有下令攀爬,反而抬头朝着营垒上方隐约可见的考生身影,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语气里充满了戏谑:“嘿!垒上的小子们!心眼挺活啊!可你们想过没有,哪有关起门来往自家墙头泼油的道理?!”
话音未落,只见他身旁几名士卒默契地掏出随身携带的打火石,“嚓”地一声引燃了准备好的浸油布条,作势就要朝那泼满了油的营垒木墙扔去!
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你们想用油滑阻碍攀登?
那我们干脆帮你们一把,直接点火,把这段墙变成一片火海,看你们还怎么守!
点将台上,卢象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面无表情,只是再次挥动令旗。
“啪!”
又一面代表规则判定的旗子举起,同时号角短鸣。这意味着,考官裁定:近卫营此战术有效,该段泼洒了油脂的营垒墙体,因面临“火攻”而判定为“已焚毁”,即刻失效,守方不得再依托此段墙体进行防御!
刚才还指望靠这滑腻墙面阻滞敌军的考生们,顿时傻了眼。
营垒内,刘文秀用胳膊肘使劲捅了捅身旁脸色发青的郑森,斜着眼睛,咧着嘴,毫不留情地落井下石:“瞅见没?俺就说你这馊主意不行吧!还‘以奇胜’呢,这下好了,直接把自家墙头给‘胜’没喽!还不如俺挖的坑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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