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南蛮子!有种你他娘的别跑!!”
图赖一马当先,率领着数千巴牙喇精骑,死死撵在唐通及其麾下五百辽东骑兵的后面。他双眼瞪得如同铜铃,里面布满了愤怒的血丝,连日来被明军戏耍的憋屈、损兵折将的耻辱,此刻全都化作了对前方那支灵活如泥鳅般部队的刻骨仇恨。
他手中的马鞭疯狂地抽打着坐骑,恨不得立刻飞扑上去,将那个还敢回头嬉皮笑脸的明将生吞活剥。
风声在耳边呼啸,唐通伏在马背上,感受着身后大地传来的密集震动,却还有闲心扭过头,扯着嗓子说道:“哈哈哈!图赖老贼,你当爷爷傻不成?有本事你放下刀箭,下马跟爷爷单练?撵着屁股追算啥英雄!你有本事别追啊!”
他这话顺着风飘过去,虽不确保图赖能听清每一个字,但那嘲讽的意味却昭然若揭。
他麾下的骑兵们也发出一阵哄笑,逃跑的紧张气氛竟被冲淡了几分。
明军队伍丝毫不乱,保持着紧凑的队形,沿着早已勘察好的撤退路线疾驰。他们座下的战马同样是大明精心挑选的良驹,短程冲刺或许与八旗战马不相上下,但负重更轻,使得他们在长途追逐中反而占了些许便宜。
图赖听到前方传来的隐约哄笑声,更是气得哇哇大叫:“加速!给老子加速!追上他们,老子要亲手扒了那唐通的皮!”
追出去近二十里地,人困马乏之际,图赖却愕然发现,前方一直“仓皇逃窜”的唐通及其五百骑兵,竟齐刷刷地勒住战马,在一个缓坡上利落地转过身来。
军阵肃然,并无半分溃逃之象。那唐通更是好整以暇地坐在马背上,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遥遥望着他,那眼神,不像猎物,倒像是……在看一条已踏入陷阱尚不自知的蠢狗。
图赖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久经战阵的直觉让他猛地举起右臂,厉声嘶吼:“停!全军止步!列防御阵型!”
数千巴牙喇精骑虽心有不甘,却令行禁止,在一片尘埃中艰难地刹住了冲锋的势头,与缓坡上的明军隔着约一里的距离,形成了对峙。
旷野之上,风声鹤唳。
只见那唐通不慌不忙,甚至抬手用马鞭挠了挠头盔,扯着嗓子,那带着几分无赖腔调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哟?图赖大将军,怎么不追了?刚才那股子要吃人的狠劲儿呢?你——过来呀?”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充满了挑衅。
图赖脸色铁青,紧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强压下立刻冲过去将对方撕碎的冲动,
死死盯着唐通身后那片看似平静的缓坡和更远处的林地,沙哑着回敬道:“南蛮狗贼!休要猖狂!有埋伏是不是?想引老子入套?你当老子是三岁孩童?有本事——你过来!”
他这话吼得色厉内荏,底气明显不足。
唐通闻言,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他身边的明军骑兵也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图赖,你可是带着几千号人呢,怕我这区区五百人?这要是传出去,你这巴牙喇纛章京的脸还要不要了?过来嘛,爷保证好好‘招待’你!”
“放屁!”
图赖怒骂,“你那点鬼蜮伎俩,瞒不过老子!要打就打,少废话!你过来!”
“你过来!”
“你过来!”
……
一时间,辽阔的战场上,两位统兵大将竟如同市井孩童斗嘴般,隔着空旷的原野互相叫阵,声音在风中飘荡,场面既滑稽又透着无比的凶险。
图赖死死盯着对面,他看不清缓坡之后和林地之中究竟藏着什么,是更多的明军伏兵?
还是那该死的、能快速发射的小炮?未知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他麾下的巴牙喇们也开始躁动不安,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将士们面面相觑,追击时的锐气在这番诡异的对峙中迅速消磨。
就在这时,一骑斥候从侧翼飞驰而至,仓皇滚鞍下马,急声禀报:“纛章京!我军两翼发现不明烟尘,疑似明军游骑活动,恐有包抄之势!”
图赖瞳孔骤缩,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远处那个依旧笑嘻嘻的唐通,仿佛要将这张可恶的脸刻进骨子里。他明白,今天这仗,没法打了。再待下去,恐怕真要被这奸猾的南蛮包了饺子。
“我们走!”
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屈辱与不甘。他猛地调转马头,率领着数千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精锐,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来时气势汹汹,归时灰头土脸。
待图赖大军远去的烟尘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道旁一片稀疏的林地边缘,两骑人马才不紧不慢地踱了出来。正是唐通事先安排在此处、负责虚张声势制造疑兵的那两名精锐夜不收。
他们脸上带着死里逃生般的庆幸,更充满了对主将机变的钦佩,打马来到唐通身边,其中一人由衷地赞道:“将军……您这招真是神了!空城计唱得那图赖愣是不敢上前!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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