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类毕竟是沙场老将,面对张莽和吴大有部下决死的冲锋,他并未选择硬碰硬。
只见他手中令旗一挥,麾下蒙古骑兵立刻如流水般向两侧散开,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包围圈。
这些来自草原的骑手们在马背上娴熟地张弓搭箭,一时间箭矢如同飞蝗般掠过天空,朝着明军阵地倾泻而下。
密集的箭雨打在盾牌上发出噼啪的声响,不时有士兵中箭倒地。
张莽和吴大有见状,立刻下令部队收缩。应天卫与扬州卫的士卒展现出了惊人的训练素养,迅速向中心靠拢,结成了一个紧密的圆阵。
枪盾手在外围组成铜墙铁壁,火铳手则在阵内填装弹药,伺机反击。
然而,两支卫所的火铳数量有限,总共不过六百余支,远远无法形成持续的火力压制。每当明军火统齐鸣,总能射翻数十骑蒙古兵,但填装的间隙却成了蒙古骑射手肆意抛射的时机。
箭矢从各个角度落下,明军阵中不断有人倒下,圆阵在箭雨的持续打击下渐渐收缩。
就在张莽和吴大有咬牙坚持,寻找反击机会之时,战场东侧突然杀声震天。
只见李振彪率领的和州卫终于彻底击溃了李永芳的正蓝旗残部,正朝着这边战场急速靠拢。这支生力军的到来,顿时让战场形势为之一变。
“张莽!吴大有!看那边——真鞑子的主力动了!” 李振彪疾驰而至,他指着远方那支如同移动山岳般的正白旗精锐,大吼道。
张莽和吴大有正指挥部队艰难抵御箭雨,闻声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那代表着满洲最高战力的正白旗大军,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朝着战场中央压来,沉重的压迫感甚至让这边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直娘贼!”张莽目眦欲裂,狠狠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脸上的横肉因极致的愤怒而抖动,“管他什么正白旗镶白旗,老子今天豁出去了!跟他们拼了!”
“没错!”吴大有眼中也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握紧了手中的刀,“今日有死无生!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就跟这群真鞑子拼了!”
“好!”李振彪双眼充血,爆发出震天的怒吼,“都是好兄弟!要死死一块!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三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的死志。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集结兵力,迎头撞向正白旗这堵钢铁城墙时——
一阵更加急促猛烈的马蹄声和喊杀声从侧后方传来!
只见卢象升一马当先,率领着他那支人数虽少却蕴含着滔天战意与悲怆的四千精锐,毫不犹豫地切入战场!
这支人马丝毫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多看正在缠斗的恩格类部一眼,而是以惊人的速度和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穿透了张莽、吴大有、李振彪三部与蒙古骑兵的交战区域,卷起漫天烟尘,义无反顾地直扑向那最为耀眼、也最为危险的目标——多尔衮的正白旗主力!
“李振彪!这里交给你了!”张莽回头暴喝一声,他与吴大有交换了一个决绝的眼神,无需多言,同时高举战刀——
“儿郎们!跟上督师!死战正白旗!”
命令如山,应天卫与扬州卫的士卒闻令而动,迅速脱离与蒙古骑兵的接触。
圆阵解散,两支军队,紧随着张莽和吴大有两位将领的身影,朝着卢象升大军的方向狂涌而去,将背后仍在倾泻箭雨的恩格类部全然抛下!
“死战!”
李振彪面对骤然加重的压力,没有任何犹豫。他麾下的和州卫素有“铁军”之称,此刻更是将这份以耐力和坚韧闻名的特质发挥到了极致。
面对蒙古骑兵因正面压力骤减而更加凶猛的箭矢和试探性冲击,和州卫的阵型如同礁石般岿然不动。
枪盾手死死抵住盾牌,长枪如林从缝隙中刺出,迫使骑兵不敢轻易近身。
火铳手在掩护下继续与蒙古骑射手进行着不对等的对射,每一次铳响都带着以命换命的决绝。
李振彪冷静地指挥着部队,死死钉在原地,为前方冲击正白旗的袍泽们,牢牢守住这至关重要的侧翼!
当李振彪的和州卫在蒙古骑兵的箭雨与冲击下苦苦支撑,阵线摇摇欲坠之际,孙昌祚率领着他的七千水师步卒终于赶到!
这支队伍极为特殊,他们携带的火铳数量远超寻常明军,密集的火力一度将蒙古骑兵的前锋打得人仰马翻。
然而,致命的弱点也随之暴露——军中最前排的重甲锐卒数量严重不足,缺乏足够坚固的“盾牌”来抵御骑兵近身的冲击。
孙昌祚部几乎是凭着报效先帝的一腔热血与决死的勇气,硬生生撞入了恩格类的骑兵阵中。
但单薄的铠甲和过于依赖火器的阵型缺陷,很快被老辣的恩格类敏锐捕捉。他狞笑着调动骑兵,不再纠缠对射,而是准备利用机动优势贴身近战,打算一口吃掉这支“不知天高地厚”的明军偏师!
眼看孙昌祚部即将陷入重围,侧翼的李振彪睚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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