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阁的晨雾尚未散尽,寒潭传来的急报已如惊雷般炸响在议事殿的梁上。萧玉尘风尘仆仆地踏入殿门时,云梦瑶正将两枚玄黑色令牌置于玉案中央,令牌上的魔纹在晨光中扭曲蠕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豸在纹路间穿梭。丹霞洞天的李玄长老面色凝重地抚着胡须,案上的舆图已被朱砂笔圈出三个醒目的红点——断魂崖、迷雾泽、焚天岭,正是尚未排查的三处空间节点。
“玉尘,寒潭阵眼如何?”云梦瑶抬头时,鬓边的银丝随动作轻晃,眼底的青黑比昨日更重,显然彻夜未眠。
萧玉尘解下腰间的玉盒,将第三枚令牌放在案上:“幸不辱命,截获了幽冥殿埋设的令牌。但属下发现,这些令牌并非寻常魔气所铸,其内核似有空间本源之力流动,若五枚齐聚,恐怕真能撕裂空间壁垒。”他指尖划过令牌上最深的一道魔纹,“此处纹路与混沌之地的空间裂隙边缘极为相似,绝非凡间魔修所能刻画。”
李玄长老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莫非是……魔渊深处的手笔?”
云梦瑶指尖在令牌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玉鸣:“不管是谁的手笔,当务之急是封锁剩余三处节点。李长老,丹霞洞天的‘锁灵阵’需立刻布在赤焰谷,我已传讯青岚宗,让他们携‘镇岳钟’驻守焚天岭。”她抬眸看向萧玉尘,“寒潭由你坐镇,我带弟子去迷雾泽。”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灵力波动,内门弟子赵青脸色惨白地撞开殿门,怀中的药碗摔落在地,青瓷碎片混着褐色药汁溅了满地:“阁主!萧客卿!楚姑娘她……她心口的魔气突然反噬,脉象已经乱了!”
萧玉尘如遭雷击,方才在寒潭压下的焦虑瞬间冲破胸膛。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议事殿,灵力在体内狂涌,连廊的白玉栏杆被他带起的劲风扫得噼啪作响。密室的门被他一把推开时,凝神香的青烟正诡异地扭曲成黑色,楚灵儿蜷缩在玉床上,原本红润的脸颊已褪成纸色,心口的衣襟被血浸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令人牙酸的气音。
“灵儿!”萧玉尘心急如焚地呼喊着,一个箭步冲到床边,颤抖的手指刚刚触及到楚灵儿那苍白如纸的腕脉,突然,一股狂暴的魔气如汹涌的怒涛般喷涌而出,狠狠地将他的手指弹开。
这股魔气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潜伏的暗流,而是仿佛被激怒的野兽一般,张牙舞爪地化作无数细小的荆棘,顺着楚灵儿的经脉如疯长的野草般肆虐蔓延。每一根荆棘都像是恶魔的獠牙,无情地吞噬着她体内的灵力,所过之处,原本充盈的灵力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寸寸断裂。
就在萧玉尘惊愕不已的时候,云梦瑶也匆匆赶到。她面色凝重,迅速取出一枚细长的银针,毫不犹豫地朝着楚灵儿的几大要穴刺去。然而,当银针刚刚没入半寸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针尾突然泛起一团黑雾,眨眼间,那原本银光闪闪的银针竟然被魔气腐蚀得锈迹斑斑,仿佛经历了千年岁月的侵蚀。
“是蚀心咒。”云梦瑶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她紧盯着手中那枚即将碎裂的银针,眉头紧紧皱起,“魔尊残魂在她体内种下了咒印,之前一直被九天灵露压制着,如今令牌现世,咒印也随之苏醒了。”
内门长老捧着疗伤圣药“九转还魂丹”赶来,丹药刚靠近楚灵儿的唇瓣,便在黑雾中化作一捧飞灰。楚灵儿艰难地睁开眼,睫毛上挂着细密的血珠,她望着萧玉尘,嘴唇翕动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萧大哥……我好像……又看见那只胖熊了……”
萧玉尘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当年在大荒,他能挡下胖熊的利爪,能劈开迷雾森林的毒瘴,可此刻面对这无形的魔气,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吞噬。“灵儿撑住!我这就去找解药!”他转身就要冲出密室,却被云梦瑶死死拉住。
“没用的。”云梦瑶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蚀心咒以宿主精血为引,寻常丹药只会加速咒印反噬。古籍记载,唯有昆仑墟冰海下的龙髓灵根能净化此咒,但那地方……”
“我去!”萧玉尘打断她,眼中的血丝几乎要凝成实质,“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把灵根带回来!”
云梦瑶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那个决绝的背影,让她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瞬间。
那时候,他初入星陨阁,背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戟,站在阁前的白玉桥上,眼神迷茫而又坚定。他说他要寻找一种能治愈“心病”的药,那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病症。
时光荏苒,如今他的“心病”终于有了一个名字,然而这个名字却正处于生死边缘,命悬一线。云梦瑶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楚和无奈。
她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枚冰蓝色的玉佩,玉佩散发着丝丝寒意,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这是昆仑墟的通行令,是她多年来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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