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长生 第337章 混沌道胎

昆仑瑶台，仙云缭绕，岁月静好。小长生的到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温暖石子，荡开了层层柔和的涟漪，驱散了积压三百年的阴霾与悲伤。

他在幽璃无微不至的呵护下，如同汲取了日月精华的仙株，茁壮成长。不过三载光阴，已是粉雕玉琢的三尺幼童，眉目间依稀可见前世轮廓，却又多了几分孩童独有的纯真与灵动。步履稳健，口齿清晰，早已不再咿呀学语，反而时常问出些令人瞠目结舌、直指大道本源的古怪问题。

幽璃褪去了往日的冷冽，眉宇间常年凝结的冰霜化为温柔春水。她亲自为他缝制小衫，烹制灵食，教导他识文断字，认识这天地万物。每一个夜晚，她都会抱着他，指着星空，讲述那些古老的神话传说，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与轮回、与牺牲相关的沉重过往。

她只愿他此生，平安喜乐。

小长生对幽璃的依赖与日俱增，“凉”这个独特的称呼再无改变。他也亲近云弈，喜欢被他高高举起，触摸昆仑流转的仙霞；喜欢缠着荆芥讨要那些甜甜的、却又蕴含精纯药力的灵丹；更喜欢听小草姐姐弹奏能引动百花盛开的琴音。

他似乎天生就与这一切和谐共鸣，修行更是快得惊人。无需刻意引导，周身穴窍便自发吞吐灵气，体内那纯净的轮回本源虽未苏醒，却潜移默化地改善着他的体质，淬炼着他的神魂。

然而，这份祥和之下，并非全无隐忧。

这一日，云弈照常前来探望，指导小长生感应天地灵气。他伸出宽厚的手掌，温和的混沌之气如同暖流，缓缓渡入小长生体内，助他梳理经脉。

起初并无异样，小长生甚至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如同被阳光抚摸的小猫。

但渐渐地，云弈的脸色微微变了。他感觉到，小长生体内那沉寂的轮回本源，在接触到他的混沌之气后，竟产生了一种极其细微、却异常深邃的...“渴望”？仿佛干涸的土地渴望甘霖，本能地想要汲取更多。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自身的混沌道胎，竟也传来一丝难以抑制的、想要与之融合的悸动！仿佛遇到了失散万年的另一半！

这种悸动并非第一次出现，只是以往极其微弱，被他强行压下。但今日，随着小长生本源的缓慢增强，这种感应变得清晰起来！

他猛地收回手掌，气息微乱。

“云叔叔，怎么了？”小长生睁开眼，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似乎不解那温暖的洪流为何突然中断。

“无事。”云弈迅速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长生今日很棒，感应得很精准。”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掀起巨浪。他的混沌道胎源自彼界暗祖的“馈赠”，虽已被他炼化纯净，但本质终究与这方世界的轮回之力有所不同，甚至可说是两个极端。如今竟与转世后的长生本源产生共鸣？这究竟是福是祸？

是长生新生的轮回本源过于纯粹，能兼容万物？还是...暗祖的算计并未完全消除，在这混沌道胎深处，仍隐藏着连他都未曾察觉的隐患，此刻被长生的本源悄然引动？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绝非好事！

云弈心中警铃大作，暗自决定，日后与长生接触，必须更加谨慎，至少在自己彻底弄清道胎所有隐秘之前，要尽量减少这种直接的能量接触。

就在这时，正在一旁调制安神香料的幽璃似有所觉，抬头望来，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询问。

云弈微微摇头，示意无事。他不愿在此刻说出自己的疑虑，平白增添幽璃的忧心。

小长生似乎并未察觉两位大人间的暗流涌动，很快被窗外飞过的一只七彩灵雀吸引了注意力，蹦蹦跳跳地追了出去，笑声清脆如铃。

待孩子跑远，云弈才沉声对幽璃道：“长生成长极快，本源日益壮大，这是好事。但...他体质特殊，寻常功法恐难适用。或许...需早做打算，为他寻一部契合的根本之法。”

幽璃闻言，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何尝不知？只是她私心总想让他再多过几年无忧无虑的孩童生活。那些沉重的责任与力量，她不愿他过早背负。

“我知你心意。”云弈看出她的犹豫，叹道，“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他的身份，注定了无法平凡。提早夯实根基，未来方能多一分自保之力。更何况...”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你我皆知，暗祖绝不会善罢甘休。平静的日子，或许不会太久了。”

幽璃心中一凛，望向窗外那无忧无虑追逐灵雀的小小身影，玉手悄然攥紧。云弈的话，戳中了她内心最深的恐惧。她可以不要他恢复前世记忆，不要他再担起轮回重任，只求他平安。但若危机来临，没有力量，又如何自保？

“...我明白了。”她缓缓吸了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会仔细斟酌。”

...

...

是夜，月华如水，洒满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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