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长生 第276章 龙巫之契

巫祭的话语如同古老的磐石，沉重地砸在破碎的大地上，不容置疑。那双绘满油彩的眼睛锐利如鹰，紧紧锁定李石头，仿佛要透过他的皮囊，看清其灵魂深处那丝祖龙精气的本质。

李石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压力并非来自武力，而是源于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法则层面的审视。他体内那丝龙元本能地躁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咆哮，似在对抗这股审视之力。

幽璃上前半步，挡在李石头身前些许，声音清冷依旧：“何为祖灵之试？”她虽暂时借助冥主令牌获得了巫族表面的礼节，却绝不会任由他们拿李石头去冒险。

老巫祭的蛇杖微微一顿，沙哑道：“非是加害。祖灵之试，乃沟通我族逝去英灵，验其心，观其志，证其道。若他心怀坦荡，无有祸心，祖灵自会认可。若其身负之龙力乃灾厄之源...祖灵亦会示警。”她目光转向李石头，“少年，你可敢承接？若不敢，便请离开不周山墟，永不再返。”

这是阳谋。拒绝，意味着他们无法获得巫族的任何帮助，甚至可能再起冲突，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将寸步难行。接受，则需面对未知的、与上古祖灵直接沟通的风险。

李石头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龙元的躁动，目光坚定地迎上老巫祭的视线：“我接受。”

他并非盲目自信。他深知自己获得龙力并非为了作恶，更与那可能存在的“龙之孽裔”无关。他问心无愧。更重要的是，他渴望变强，渴望了解这片土地，渴望找到治愈幽璃的方法，任何试炼，他都无所畏惧。

幽璃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澄澈坚定，便不再多言，只是微微颔首，暗中已做好准备，一旦试炼出现意外，哪怕拼着伤势加重，也要强行中断。

“好。”老巫祭脸上看不出喜怒，蛇杖指向村落中央一处由黑色巨石垒成的古老祭坛，“随我来。”

祭坛古朴粗糙，上面刻满了比巫族战士身上更加复杂古老的图案，有日月星辰，有凶禽猛兽，也有先民狩猎祭祀的场景，充满了原始苍茫的气息。祭坛周围插着十二根巨大的兽骨图腾，上面捆绑着各种风干的草药与奇异矿石，散发出令人心神宁静又肃穆的气息。

在李石头踏上祭坛的瞬间，那十二根兽骨图腾无风自动，顶端镶嵌的宝石逐一亮起幽光，形成一个无形的力场，将他笼罩其中。

“凝神静气，放开身心，感受祖灵的呼唤。”老巫祭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奇异的韵律。

李石头依言盘膝坐下，默运《长生诀》，努力平复心绪，放开对外界的警惕。

下一刻，他只觉得神魂猛地一沉，仿佛被拉入了一个无边无际、星光黯淡的古老梦境！

无数模糊而强大的意念如同潮水般涌来，冲击着他的意识。那是无数巫族先辈残存的战意、执念、感悟，以及他们对这片土地的深沉热爱与守护意志。

他看到巨人与洪荒巨兽搏杀，血染大地；看到先民们对着不周山断裂的方向虔诚跪拜，泣血哀歌；看到古老的祭祀舞蹈，沟通天地；也看到了...惨烈无比的战争画面——身形庞大的巫族战士与腾云驾雾、爪牙锋利的真龙厮杀在一起，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双方都死伤惨重，鲜血如同暴雨般洒落，积累了世代的仇恨浸透了每一寸土地...

强烈的悲伤、愤怒、不甘、以及誓死守护的决绝情绪几乎要将李石头的意识淹没！尤其是那些针对龙族的滔天恨意，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刺向他的灵魂，要将他这个身负龙力者彻底撕碎！

“呃！”李石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色瞬间苍白，神魂剧烈震荡，体外那丝龙元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试图对抗这股恨意！

“稳住！”幽璃清冷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穿透力场传入他耳中，“紧守本心！你是李石头，非是上古孽龙！以你之意，证你之道！”

李石头猛地一凛，强行压下龙元的反抗，紧守灵台一点清明。他不再抗拒那些涌来的意念，而是尝试去理解、去感受。

他感受到了巫族先民面对天地灾劫时的无助与顽强，感受到了他们失去家园依托（不周山断）的悲痛，也感受到了他们在与龙族战争中的惨烈与不得不战的无奈...

“我非你们的敌人...”李石头在心中默默诉说，“我之力，得自一位为护我而牺牲的龙族前辈...我之道，是为守护我在意之人，而非征伐与毁灭...”

他敞开心扉，将自己从长青门覆灭到如今一路走来的经历、他的喜怒哀乐、他的坚持与渴望，毫无保留地展现给那些古老的意念。尤其是那份对幽璃渐生的、纯粹而炽热的情愫，以及想要变强守护她的决心，格外清晰。

渐渐地，那滔天的恨意与排斥开始减弱。那些古老的意念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真诚与那与众不同的“道”。他的长生灵气中正平和，带着滋养万物的生机；他的轮回本源公正寂寥，并非暴虐毁灭；就连那丝龙元，在他体内也显得异常“温顺”，与《长生诀》完美融合，并未带来灾厄与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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