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花”。
这四个字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阴阳司与初建的引渡司内部激起了层层涟漪。张明远动用所有力量暗中排查,然而反馈回来的信息却令人失望。明面上,渝州城乃至周边地界,并无以此外号闻名的人物或组织。仿佛这只是某个隐秘存在随手留下的标记。
与此同时,对周家的深入调查却有了意外发现。周家绣庄近半年来,生意屡遭打压,最大的对头正是城中另一家迅速崛起的绣庄——“彩云坊”。而周小宝落水前几日,曾与彩云坊东家的独子发生过争执,落水当日,亦有模糊线索指向彩云坊曾有人出现在河边。
动机似乎浮现了——商业竞争,恶性报复?但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在事后布下那阴毒的铁盒法器,加深周夫人的痛苦?
李小草总觉得其中另有蹊跷。那“妙手生花”制作的法器精巧阴毒,绝非普通争产泄愤之辈所能拥有或驱使。这更像是一场借刀杀人,或者……是以周家的悲剧为掩护,进行着另一种实验或仪式?
她反复研究着那个从河底起出的铁盒。符文绘制的手法老道,能量流转的设计精巧,对精神力量的运用更是细腻入微,制作者绝对是个中高手。这样的手艺,不可能籍籍无名。
“或许,‘妙手生花’并非其真名,而是指代其技艺?或者,是某个组织的‘匠人’代号?”小草思索着,将目光投向了渝州城内那些可能接触法器制作、符文绘制的地下灰色渠道。
她想起了之前处理一桩“古镜摄魂”案时,曾接触过一个隐居在城南陋巷、专门修复和制作一些见不得光法器的老工匠。那人虽修为不高,但消息却颇为灵通。
再次化身寻常访客,小草找到了那处隐藏在蛛网与尘埃中的狭窄铺面。
老工匠听完小草模糊的描述(只提了精神暗示法器和奇特符文,未提周家具体事),浑浊的眼睛闪烁了几下,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姑娘问的这东西……手法听着有点耳熟。像是‘鬼工’一脉的路子,但又更邪性些。”
他摸索着从一堆废料底下,掏出一块残缺的黑色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被匕首划破的图案——那是一朵在骷髅头上绽放的诡异花朵。
“老一辈暗巷里混的,大概都听过点风声。大概二三十年前吧,城里来过一伙狠人,号称‘妙手生花’,专接各种阴私活儿,尤其是摆弄魂魄、制造幻境的法器,手艺绝顶,但要价极高,也更毒辣。后来不知惹了什么大麻烦,突然就销声匿迹了。都以为他们死绝了……难道又冒出来了?”
老工匠说着,打了个寒颤,似乎不愿再多谈。
鬼工一脉?妙手生花?骷髅头开花?
线索似乎清晰了一些。这是一个曾经活跃于地下世界的法器制作团伙,擅长精神魂魄类法器,手段毒辣。
小草谢过老工匠,留下些银钱,离开了陋巷。她立刻通过巡天玉符,调阅巡天殿内存放的、关于各地邪修及隐秘组织的卷宗。很快,便找到了关于“妙手生花”的零星记载。
记载与此老工匠所言吻合,补充了一些信息:该组织成员不多,但个个都是炼制邪器的好手,尤以首领“花婆”最为诡异难测。他们确实于二十多年前突然消失,疑似因一次炼制“万魂幡”失败遭到反噬,全员陨落。
但卷宗末尾有一条附注:有未经证实的传言称,“花婆”并未彻底死亡,其部分核心技艺可能流落在外。
如果“花婆”或者其传承者再现,那么周家的事就能解释得通了。彩云坊或许只是恰好利用了周家的悲剧,或者根本就是与“妙手生花”的余孽有所勾结,各取所需——一个打击对手,一个则利用极致的丧子之痛和百日酝酿的执念,来进行某种邪恶法器的最后淬炼或实验!
那铁盒汲取了百日悲伤执念,其最终目的绝不仅仅是折磨周夫人!
“百日为期……魂兮归来……”小草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心中警兆骤升,“难道是要炼制某种需要极致人怨的法器?或者……是某种召唤仪式?”
她猛地站起身,对张明远传讯:“立刻暗中控制彩云坊东家及其相关人等,严密监控周家内外,尤其是周夫人!‘妙手生花’的目标可能是周夫人被催化到极致的魂魄,或者她与那铁盒之间形成的执念连接!百日之期将至,他们必有行动!”
命令刚下达,巡天玉符却突然急促闪烁起来!并非来自张明远,而是来自派驻在城外巡查的一名巡天使者!
“报!城西乱葬岗发现剧烈魂魄能量波动及打斗痕迹!现场残留大量破碎傀儡残肢及精神法术痕迹,有一重伤昏迷者,疑似傀儡师,其身上有微弱‘妙手生花’法器气息!”
乱葬岗?傀儡师?妙手生花?
小草瞬间将这几件事联系了起来!对方或许不止在周家一处布局!这重伤的傀儡师,可能是“妙手生花”的人,也可能是与之敌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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