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言的决定如同在紧绷的弓弦上又加了一分力。以身为饵,引蛇出洞——这计划大胆、疯狂,却也是目前打破僵局、反客为主的唯一方法。
桃生没有反对。一次次针对她的阴毒暗杀,不仅没有让她退缩,反而激起了骨子里的倔强与怒火。她不想永远活在提心吊胆的被动防御中。
计划迅速制定。由张明远统筹全局,调动阴阳司最精锐的力量,化整为零,隐匿于渝州城各处。荆芥准备了大量能瞬间激发、形成小型防护或干扰结界的法器符箓,分发给参与行动的每一个人。幽璃则负责外围策应,并利用鬼域手段,封锁几处可能被敌人利用的虚空节点,断其退路。
而核心,便是桃生与李无言。
桃生不再终日留在阴阳司内。她开始如同一个普通的低阶摆渡人,每日出现在渝州城的各个角落——熙攘的市集、清冷的茶楼、人流如织的码头,甚至是一些气息混杂的贫民巷弄。
她有时会假装处理一些微不足道的灵异小事件,有时只是单纯地行走、观察,甚至会在路边小摊停留,买上一块热乎乎的炊饼。
李无言依旧在她身边,却仿佛真正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影子。他收敛了全部气息,如同最普通的路人,混迹于人群之中,距离或近或远,目光从未真正离开过桃生。他的灵觉如同最精密的蛛网,以桃生为中心悄然铺开,监控着每一丝风吹草动。
整个渝州城,变成了一张无形的棋盘,一场无声的猎杀悄然布局。
第一日,风平浪静。只有几个不开眼的小毛贼想偷桃生的钱袋,被隐藏在附近的司内人员顺手打发。
第二日,依旧平静。桃生能感觉到无数道隐秘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有关切,有警惕,那是来自阴阳司的守护力量。
第三日,午后,城西旧货市场。
此地龙蛇混杂,老旧物件堆积如山,气息晦暗不明,最容易隐藏污秽。桃生正蹲在一个摊位前,假装对一只生锈的铜壶感兴趣,实则灵觉悄然散开,仔细分辨着空气中混杂的无数气息。
来了!
一丝极其隐晦、却与之前那“附魂咒刺”同源的阴冷波动,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轻轻触动了她的灵觉网络!来源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另一个摊位,一堆残破的古董家具后面!
桃生心脏微微一紧,但面上不动声色,甚至拿起铜壶和摊主讨价还价了几句。她能感觉到,李无言的气息瞬间变得极度内敛而危险,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那阴冷波动开始移动,借助人群和杂物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目标并非直接攻击,似乎想在她身上留下某种追踪印记。
就在那波动即将触及桃生后背的刹那——
“定。”
一个冰冷清晰的音节,并非出自桃生或李无言之口,而是来自于旁边一个看似正在打盹的乞丐老头!
言出法随!
那阴冷波动瞬间僵滞,显露出一个模糊的、如同阴影凝聚而成的侏儒形态,它脸上还保持着惊愕的表情,便被一股无形的法则之力彻底禁锢,连自毁都做不到!
几乎同时,周围看似散乱的几个“路人”——卖糖人的小贩、挑夫、甚至那摊主——瞬间暴起!动作快如闪电,配合默契,数道禁锢符箓如同天罗地网般罩下,将那阴影侏儒捆得结结实实,瞬间塞入一只特制的收妖袋中!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甚至没引起周围百姓的注意。
乞丐老头打了个哈欠,又缩回墙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桃生暗自松了口气,放下铜壶,继续向前走去。第一个。
接下来的几天,类似的袭击又发生了数次。
在东街茶馆,一个试图将蛊毒混入桃生茶水的伙计,被“恰好”路过添水的荆芥一眼识破,一根银针便让其瘫软在地。
在南码头,一股试图借助水汽施展幻术迷惑桃生的邪异能量,被隐藏在船上的幽璃隔空一记冥火击溃,顺藤摸瓜揪出了远处施法的一个黑袍人。
甚至有一次,对方试图利用人群制造混乱,用淬毒的匕首偷袭,却被旁边一个“不小心”摔倒的菜农撞开,那菜农反手便用扁担将偷袭者敲晕,动作朴实无华,却狠辣精准。
每一次袭击都被早有准备的阴阳司力量以雷霆手段瞬间瓦解,擒获或灭杀。李无言始终隐在幕后,如同掌控全局的弈者,只在最关键时刻,以言灵或法则之力进行微调,确保万无一失。
桃生从一开始的紧张,渐渐变得镇定,甚至开始主动配合。她不断磨练着自己的灵觉,尝试着在危机降临前更早地捕捉到那丝恶意,并用自己的方式做出细微的警示。
她与整个阴阳司的守护网络,配合得越发默契。
对方显然没料到阴阳司的反应如此迅速、精准、狠辣!仿佛一张早已张开的巨网,就等着他们撞上来!连续折损人手后,暗处的袭击明显变得谨慎起来,间隔时间越来越长,手段也更加难以捉摸。
这日,黄昏时分,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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