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长生 第153章 言灵初悟

蚀灵林的惊魂一夜，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桃生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后，又缓缓沉入水底，化为一种沉甸甸的警示与动力。阴阳司内部的氛围明显紧张了许多，巡逻的卫队增加了，各类结界也被悄然加固。张明远几乎不再给桃分外派任务，除非是司内一些文书整理或协助荆芥处理药草之类毫无风险的杂事。

李无言依旧沉默，但守在桃生身边的时间明显变长了。他不再总是待在阴影里，有时会坐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灵觉早已笼罩整个院落，乃至小半个阴阳司。任何一丝不寻常的能量波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桃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无声却密不透风的守护。她并未因此感到束缚，反而有一种难言的心安。她知道，危险的矛头指向她，而他是最坚固的盾。

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修炼和对“理”的感悟中。蚀灵林遇袭的经过，尤其是李无言最后那湮灭万物的一笔，以及那诡异紫纹带来的冰冷操控感，不断在她脑海中回放。她反复思考着“言出法随”与“以理序道”的区别与联系。

“李先生，”这日，她终于忍不住，在院中向闭目养神的李无言请教，“您那次……用的力量，和平时教我的‘理’，似乎……不太一样？”

李无言睁开眼，眸光沉静地看着她，并未因她窥探力量核心而不悦，只道：“源同，用异。”

“源同？都是……法则之力？”

“嗯。”李无言颔首，“汝之生机，亦属法则显化。万物皆有其理，循理而动，便是力。”

他难得说这么多，桃生听得屏息凝神。

“言出法随，是以吾意，代天心，强定规则。”他继续道，声音平淡却字字千钧，“汝现阶段，当求‘言灵’，是以汝心，合天心，引动规则共鸣。一为御，一为引，高下迥异，根基却同。”

言灵？引动规则共鸣？

桃生似懂非懂。她回想起自己净化古镜、安抚怨灵时的状态，那时她全身心沉浸于“澄澈”、“安泰”的意境，引导生机，似乎确实引动了周围环境的某种“理”与之呼应。

“所以……我需要更清晰地去‘理解’万物之理，然后用我的‘意’和‘力’去与它共鸣，从而引动它？”她尝试着理解。

李无言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赏：“善。”

这便是方向！

接下来的日子，桃生沉浸到了一个更为奇妙的世界里。她不再仅仅满足于感知气的善恶，开始尝试去“倾听”一草一木的“语言”，去“触摸”砖石土木中沉淀的“记忆”，去“理解”风中带来的远方的“故事”。

她对着清晨的露珠观想“纯净”，露珠便愈发晶莹；她对着摇曳的烛火观想“安宁”，烛火便愈发稳定；她甚至尝试对着一块顽石观想“坚固”，那石头似乎……真的更难以掰开了一点点？

这种进步微乎其微，却让她欣喜若狂。她真切地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和深刻。

荆芥和幽璃来看她的次数也增多了。荆芥总会带来新调配的、能温养神魂、增强感应的药汤和香丸，细致地指导她如何更好地将药力融入修炼，如何用生机调和不同药材的“理”，使其效力倍增。

幽璃则每次都会看似随意地带来一些鬼域或边境的“土特产”——有时是一块能镇魂的黑曜石，有时是一截能磨砺灵觉的幽冥木，甚至有一次带来一只被封印的、擅长制造幻象的小精魅，给桃生当“陪练”，美其名曰“提前适应各种阴险手段”。

她们的关怀无微不至，却又带着一种隐隐的紧迫感，仿佛在尽可能多地武装她，以应对不知何时会到来的下一次风暴。

桃生全都默默记在心里，刻苦修炼。她知道自己必须更快地成长起来。

这夜，月隐星稀，万籁俱寂。

桃生盘坐于榻上，并未修炼，而是尝试着将灵觉缓缓散开，如同轻柔的水波，蔓延至整个庭院，去“共鸣”夜晚的“静谧”与“安眠”之理。

她的心神前所未有的空明澄净，眉心的七彩印记微微发热，与周围的环境产生着细微却和谐的共振。草木呼吸的节奏，小虫的低鸣，甚至土壤下沉睡种子的梦呓，都模糊地映入她的感知。

就在这玄妙的状态下，极其突兀地——

一丝极其微弱、却尖锐冰冷的“杂音”猛地刺入了她和谐共鸣的灵觉网络！

那“杂音”并非声音，而是一股充满恶意的、扭曲的“意念”，它试图钻透阴阳司外围的结界，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探入，目标明确地指向……她所在的方向！

这恶意……与蚀灵林那紫纹的气息同源！但更加隐蔽，更加狡猾！

桃生猛地从那种玄妙状态中惊醒，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来了！它们又来了！这次更加隐秘！

几乎在她惊醒的同一瞬间！

隔壁房间，原本闭目静坐的李无言骤然睁开双眼，眸中寒光爆射，身形一晃已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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