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任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在猜疑的土壤里疯狂滋长!
时间在胡思乱想中变得煎熬。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江河坐立难安,几次拿起手机想拨过去,又颓然放下。
他害怕打扰周汀芷“姐妹聚会”,更害怕电话那头传来任何证实他可怕猜想的蛛丝马迹——比如陆铭轩的声音,比如背景里不该存在的男性气息。
——就像当初赵雅丽和洪坤在一起的样子。
煎熬到晚上十点多,内心的焦灼终于压倒了犹豫,江河拨通了周汀芷的电话。
“喂?”周汀芷的声音传来,背景却是一片死寂,安静得可怕,完全不像热闹的聚会场所,反而像在一个极其私密、隔绝的空间,甚至能听到细微的、类似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汀芷……你们快结束了吗?我去接你?”江河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心却悬到了嗓子眼。
“不用了,”周汀芷的声音透着一股明显的疏离或者疲惫,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急促,“你先休息吧。我……我这边挺好的,太晚了,就不回去了。”
“住哪儿?你闺蜜住哪个酒店?”江河再也忍不住,追问出声。
“我们在……好了,先不说了,你早点睡。”周汀芷语速飞快,带着一种急于结束通话的仓促,不等江河再开口,便“咔哒”一声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那异常的安静背景,那从未有过的仓促挂断,那透着疲惫与疏离的语气……一切都指向一个江河最不愿面对的可能!
午夜十二点,指针的滴答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江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抖着手指再次拨打。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从掌心滑落,重重砸在沙发里。
黑暗彻底吞噬了江河,但他睡意全无。
脑子里,不堪的画面更加清晰、更加狰狞地汹涌而来:陆铭轩脸上志得意满的笑容,周汀芷依偎在对方怀里的景象,他们之间隐秘的纠缠……所有线索都残酷地指向一个“事实”——他,江河,一个工作悬而未决、前途渺茫的“两不管”小小科级干部,拿什么去和陆铭轩那样光鲜亮丽、财力雄厚的海归精英抗衡?
周汀芷是副省部级干部,他们之间才是良配。
强烈的自卑感如同冰冷的钢针,密密麻麻刺中着他。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闯入者,一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周汀芷的美好,周汀芷的世界,或许从来就不属于他这样的普通人。陆铭轩的轻蔑与炫耀,此刻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剖开了他内心最脆弱的部分。
在这个午夜,伴随着失联的忙音和关机的冰冷提示,江河心中那份摇摇欲坠的信任,轰然坍塌。他蜷缩在沙发里,被无边的黑暗和混乱的思绪包裹。
三天过去,周汀芷都没有回云上人家。
偶有电话回来,都是言语匆匆。
“闺蜜受了情伤,非拉我陪她,我还住在她这里。”
“另一个同学也从国外回来了,邀我们聚一聚。”
邀“你们”还是邀你?
整整七十二个小时,周汀芷的身影没有出现在“云上人家”。只有每天例行公事般的电话,用“陪闺蜜Linda倒时差”、“住酒店聊天”的理由,在江河听来就是搪塞。
每一次电话挂断,都像是在江河心口点燃的那团火上浇了一瓢油,烧得他五脏俱焚,坐立难安。那野草早已不是初生的嫩芽,而是疯狂滋长、盘根错节,将他的心死死缠绕,勒得他喘不过气。
夫妻之间,一旦信任的基石被撬动一丝裂缝,猜疑就如同最致命的毒素,能无声无息地侵蚀掉所有温存,最终导向毁灭性的结局。
道理江河都懂,可他心里的那面鼓,却越擂越响,震得他头晕目眩,根本无法平静下来。他需要一点转移,一点能暂时麻痹神经的东西,哪怕是虚假的热闹。
正巧,党校同期的陈明义、李洪海、丁秋红约他吃“散伙饭”。四个人选了家颇有名气的“天上人间”茶餐厅,AA制。
陈明义春风满面,他即将扶正的消息已是公开的秘密。原局长秦发良,据传要调去市人**制工作委员会。席间,陈明义端着酒杯,单独敬了江河一杯,眼神意味深长,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老弟,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来干一杯。”
李洪海和丁秋红则要回原任上。李洪海拍着江河的肩膀,带着几分真切的遗憾:“老弟啊,你是真有本事!要不是……唉,避嫌这玩意儿真他娘的烦人!不然我非把你运作到我们文远不可,咱哥俩联手,肯定能干出番事业!”
丁秋红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嗓门敞亮:“就是!江河老弟,考虑下回咱安南老家不?安南是你的根儿!回来,姐先给你个乡长干干,凭你的脑子跟手腕,那还不是分分钟干出亮眼政绩?窝在云城这不上不下的,憋屈!” 她的话带着乡音的热络,却也像一根刺,扎在江河此刻最敏感的神经上——他江河,如今可不就是个“不上不下”、“两不管”的尴尬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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