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处封锁线外,引擎低吼。
赵振国立在游古辛病房的窗前。
百叶窗缝隙透出的光,切割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楼下,特调处的黑色越野车,列成森严阵势。
穿黑色作战服的队员,正暴力破开消防通道门。
病房内外,已围成铁桶。
他指腹划过平板屏幕。
尼迦贝叶那片象征热源的猩红,依旧刺眼。
“首长,一组到位!”
队长靴跟磕地,汇报声短促有力:
“全院监控接管完毕,药品库、太平间封锁完成。”
赵振国没回头,目光钉死在隔壁抢救室门上,刺目的红灯:“人呢?”
“押解途中。”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沉闷的倒地声!
赵振国如猎豹般冲出。
只见那护士瘫在冰冷的地砖上,嘴角蜿蜒出诡异的黑色泡沫,后槽牙位置一个细小的血洞,触目惊心。
“假牙藏毒,瞬间毙命。”队长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几乎同时,隔离病房警报凄厉响起!
赵振国赶到时,只看到心电图纸上那条笔直、冰冷的线,之前中毒的警卫,呼吸已停。
医生摘下听诊器,指尖冰凉:“突发心衰,毒素二次触发,和游古辛之前的情况,高度吻合。”
两条活口,在他眼皮底下,断得干干净净。
赵振国指节捏得发白,摸出加密电话,屏幕冷光照亮他眼底密布的血丝:
“急报总部及749局:‘熔炉’确认启动,渗透已达医疗核心,请求权限上调至‘涅盘’级!”
短暂的电流杂音后,回应冰冷如铁:
“批准。749局特派员两小时后抵达。看好游古辛,他是关键。”
七天后。特护病房。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游古辛手背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
意识从混沌深渊缓缓上浮。
他手指探入枕下……龙纹军官证、持枪证,边角已被体温焐热,硬质的触感带来一丝真实。
“醒了?”赵振国推门而入,手里的保温桶溢出小米粥的温香。
“749局的人,昨天还想给你做全套‘体检’。”
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游古辛撑坐起身,左臂伤口的锐痛,已化为沉重的钝感。
他接过碗,勺沿轻碰牙齿的瞬间,那个护士咬碎毒囊的画面猛地刺入脑海。
“内鬼呢……”
“死了。”赵振国截断话头,目光锐利如锥,直视他眼底:
“零口供。尼迦贝叶热源暂时稳定,但核心……仍是谜。”
游古辛沉默,将粥一口口咽下。
换上特调处准备的深色便装,腰间一枚冰冷的硬物硌着皮肤,那枚从后山带出的金属令牌,赵振国说,暂时查无源头。
猴儿沟。李树宁家老屋。
山路崎岖,尘土飞扬。
游古辛牵着小松,停在低矮的瓦房前。
门槛上,李树宁的母亲佝偻着背纳鞋底,动作迟缓,与青石坳的李桂兰身影重叠。
“强子的战友?”李父拄着拐杖挪出房门,浑浊的目光扫过游古辛,带着审视与沉痛:“树宁的事……多谢啦。”
一个厚厚的信封递过去,是抚恤金。
“国家给的。”游古辛声音低沉。
目光投向屋内墙上,李树宁的军装遗像,肩章上的星徽在昏暗光线中折射着微光:“他的事,没完。”
离开前,游古辛单独找到李树宁的妻子。
手机屏幕亮起,转账成功的巨大数字冰冷而刺眼。
女人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嘴唇剧烈颤抖,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泪水无声滚落,砸在屏幕上,晕开一片模糊。
“小松,”游古辛蹲下,粗糙的大手按在孩子单薄的肩头,力道沉稳:“好好念书。想穿军装……来找我。”
他起身,没再回头。
村口,阳光炽烈,炊烟笔直升腾。
瓦房安静地伏在山坳里,仿佛昨日的血色与今日的泪水,都未曾惊扰这山村的宁静。
路边车站。
路虎报废返修,他只能等那辆破旧的城乡公交。
黄大炜(“医生”)、周天默(“铁匠”) 。
名单上剩下的名字,像沉重的铅块压在心口。
吕强、李树宁,两家已了,但留下的谜团更深。
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卷起漫天尘土。
县城。次日。
十万块买来的二手城市SUV,引擎盖下传来不和谐的杂音。
游古辛不在乎,能开就行。
这车,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导航设定完毕。
引擎发出沉闷的嘶吼,车身震动。
游古辛踩下油门,SUV碾过坑洼的县道,朝着黄大炜家所在的方位,一头扎进前方未知的烟尘里。
道路两旁是连绵的荒山和稀疏的村落,透着一股萧瑟。
SUV在崎岖的县道上颠簸,卷起漫天黄尘。
导航显示距离黄大炜家所在的柳河镇,还有三十公里。
游古辛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块冰冷的金属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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