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临门风波起
北静王水溶即将回京的消息,如同一剂强心针,让王府上下精神为之一振。然而,还没等这股振奋劲儿完全平复,另一则消息不期而至,给这盛夏的王府添了几分微妙的躁动——王爷的远房表妹,苏晚晴苏姑娘,要来府中小住了。
这位苏姑娘,出身江南苏氏,虽非顶显赫,却也是书香门第,其母与水溶的母亲是堂姐妹,关系不算顶亲近,但终究沾着亲。据说苏姑娘年方二八,父母双亡,此次上京是为投奔嫁在京城的姨母,因姨母家宅邸修缮,故暂借住北静王府些许时日。
归朴堂:王妃的静气与筹备
消息最先送到归朴堂。林黛玉正临窗抚琴,一曲《平沙落雁》清越悠远。紫鹃轻步进来,低声禀报了此事。
黛玉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按,余音袅袅散去。她神色平静,并无波澜,只淡淡问道:“可知这位表妹性情如何?随行有几人?预计住多久?”
紫鹃回道:“德总管派人打听了,说是位知书达理的闺秀,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和一个老嬷嬷,行李也不多。至于住多久……说是待其姨母家修缮完毕便走,估摸着一两月吧。”
黛玉微微颔首:“既是王爷的表妹,便是客。将离归朴堂不远的‘汀兰水榭’收拾出来,那里临水凉爽,景致也清幽。一应摆设用度,按接待表亲的规矩,不失礼数即可。派两个稳妥的丫鬟、一个粗使婆子过去伺候。告知柳嬷嬷,表妹的四季衣裳、日常用度,尽快备齐,莫要怠慢。”
她语气从容,安排得井井有条,既尽了主母之谊,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丝毫没有因这位突然到来的“表妹”而流露出任何异样情绪。紫鹃领命而去,心中暗赞娘娘气度。
下人群中的暗涌:好奇、比较与算计
消息像一阵风,瞬间吹遍了王府每个角落,在下人堆里炸开了锅。
大厨房里, 李富贵一边颠着炒锅,一边对帮厨的喜鹊嘀咕:“王爷的表妹?这节骨眼上来?可真会挑时候!也不知是个什么性情的祖宗,可别太难伺候!”
喜鹊眨巴着大眼睛,满脸好奇:“师傅,表姑娘是不是都跟戏文里唱的那样,才貌双全,温柔似水?”她心里偷偷拿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姑娘跟自家王妃比了比,觉得肯定比不上娘娘。
李富贵哼了一声:“戏文?戏文里表妹上门,多半没好事!你小子给我机灵点,往后往水榭送饭食,仔细着点,别毛手毛脚惹麻烦!”
针线房里, 气氛更是微妙。柳嫂子捏着刚送来的、为苏姑娘裁衣的料子单子,眉头拧成了疙瘩。单子上罗列的尽是些软烟罗、云雾绡、杭绸等名贵料子,虽不及王妃所用,却也远超寻常客居小姐的份例。
“哼,说是投亲,排场倒不小。”柳嫂子低声对心腹丫鬟抱怨,心里盘算着这突如其来的活计又要占用多少人力工时。她瞥了一眼正在埋头绣一件王妃常服上复杂缠枝莲纹的春纤,心想:幸好春纤手艺稳当,不然这急活儿还真抓瞎。又想到王爷即将回府,这表妹偏偏此时到来……柳嫂子心里那点宅斗的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暗自揣测这表妹会不会成为王妃的“对手”?
浆洗房里, 被贬至此的双喜,一边用力捶打衣服,一边竖着耳朵听旁人议论。听到“表妹”、“年轻”、“客居”等字眼,她死寂的心又活泛起来,恶毒地想:来了个年轻表妹,看那王妃还能不能稳坐钓鱼台!最好闹起来,大家都别想好过!
门房和小厮们 则兴奋地交流着打听来的消息:
“听说苏姑娘的马车到了!就带了一老一少两个下人,行李也简单!”
“模样瞧见了没?”
“隔着帘子,没看清,但身段是极好的!声音也温柔!”
“啧,王爷快回来了,表妹又来了,这府里啊,怕是要热闹咯!”
各种猜测、好奇、比较、甚至幸灾乐祸的情绪,在仆役中悄然蔓延。
表妹登场:弱柳扶风与滴水不漏
次日午后,一辆青呢小车驶入王府侧门。苏晚晴扶着老嬷嬷的手,缓缓下车。她穿着一身月白素缎绣淡紫兰草的衣裙,外罩一件藕荷色薄纱比甲,身姿纤细,弱不禁风。脸上薄施脂粉,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轻愁,行动间如弱柳扶风,我见犹怜。她先是去了归朴堂拜见王妃。
水榭内,黛玉端坐主位,受了苏晚晴的礼。苏晚晴礼仪周到,言辞谦卑:“晚晴贸然打扰,给表嫂添麻烦了。家中突生变故,不得已上京投亲,姨母家又……幸得表嫂不弃,收留之恩,晚晴没齿难忘。” 声音轻柔,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
黛玉虚扶一下,语气温和:“表妹不必多礼。既是一家人,暂住些时日无妨。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吩咐下人。若有不便,也直接来与我说。” 态度亲切却疏离,保持着主母的雍容气度。
苏晚晴连称不敢,又奉上带来的土仪——几包湖州毛笔、苏州刺绣的帕子,说是家乡特产,不成敬意。黛玉让紫鹃收了,又闲话几句家常,问了些江南风物,便让丫鬟引她去水榭安顿。整个见面过程,波澜不惊,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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