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震怒
北静王府绣线风波的余震,远比想象中传得更快、更远。容嬷嬷被变相软禁、等候皇后发落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迅速传回了紫禁城的坤宁宫。
坤宁宫:凤颜不悦与弃子之局
坤宁宫内,鎏金兽炉吐着袅袅的御制龙涎香,气氛却低沉得能拧出水来。皇后娘娘身着明黄色常服,斜倚在凤榻上,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紫檀木小几的边沿,泄露了她内心的不豫。
大宫女翡翠(皇后心腹,与容嬷嬷资历相当,但更得信任)屏息垂手立在下方,低声禀报着刚从宫外递进来的消息。
“……北静王妃亲自查验,当众指认容嬷嬷所用‘保养之法’损毁了御赐丝线……现下,容嬷嬷已被留在王府‘静思己过’,等候娘娘懿旨。”翡翠的声音平稳,却字字清晰。
皇后听完,半晌没有言语。良久,才冷哼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没用的东西!本宫让她去‘帮衬’,她倒好,竟让人拿住了如此不堪的把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生气,并非心疼容嬷嬷,而是恼怒于林黛玉竟如此不给坤宁宫面子,更恼怒自己派去的人如此不中用,反成了对方立威的垫脚石!这让她这位六宫之主的脸面往哪儿搁?
翡翠深知主子心意,轻声道:“娘娘息怒。容嬷嬷年事已高,或许是一时疏忽。只是……北静王妃此举,未免太过……凌厉了些。” 她巧妙地将责任推给容嬷嬷的“老糊涂”和林黛玉的“不敬”。
皇后凤目微眯,闪过一丝厉色:“凌厉?她那是做给本宫看的!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和老四(指北静王水溶)那点军功,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她顿了顿,语气恢复平静,却更显冷酷,“容嬷嬷既然办事不力,惹出这等是非,便是她咎由自取。传话出去,容嬷嬷年老昏聩,不堪驱使,即日起,革去掌事之职,令其好生在北静王府‘将养’,非诏不得回宫。她……就当是为皇后尽最后一份心吧。”
轻飘飘几句话,便将容嬷嬷定为了“弃子”。既撇清了自己,又看似给了北静王府一个“交代”,实则将一颗已经无用的棋子留在对方地盘,既是无声的抗议,也埋下了一根刺。至于容嬷嬷是死是活,皇后根本不会在意。
翡翠心领神会,躬身道:“奴婢明白,这就去传话。” 她心中也暗自凛然,伴君如伴虎,容嬷嬷跟了皇后几十年,一旦失了价值,便是这般下场。
北静王府:树倒猢狲散与鸡毛落地
皇后“弃子”的懿旨传到北静王府时,并未引起太大波澜,却在底层仆役中掀起了巨大的暗涌。
容嬷嬷的凄凉晚景:
昔日威风八面的容嬷嬷,接到懿旨后,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她被挪出了原先体面的厢房,安置在王府最偏僻角落的一处狭小院落里,只配了一个粗使婆子伺候。每日粗茶淡饭,无人问津。她穿着半旧的灰色布衣,头发散乱,时常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宫墙的方向发呆,眼神浑浊,再无半分往日的神采。偶尔有丫鬟路过,对她指指点点,她也恍若未闻。真真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针线房:重新洗牌与暗流涌动:
容嬷嬷一倒,针线房的天瞬间就变了。
柳嫂子 可谓是扬眉吐气!她重新掌握了绝对权力,走路都带风。对昔日巴结容嬷嬷的秋纹和告密立功的双喜,她自然是恨得牙痒痒。
* 秋纹 的日子立刻不好过了。柳嫂子将最繁琐、最不出彩的活计都派给她,动辄挑剔她的针脚,指桑骂槐地讽刺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攀高枝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秋纹悔不当初,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每日战战兢兢,脸色憔悴。
* 双喜 更惨。柳嫂子直接寻了个由头,说她“手脚不干净,爱搬弄是非”,将她赶出了针线房,贬去了浆洗房做最苦最累的粗活。双喜哭天抢地,却无人同情,当初她背刺同伴的行径,早已惹了众怒。
* 反倒是憨厚的碧痕,因在风波中未曾落井下石,柳嫂子对她和气了不少,将一些重要的边角活计交给她,算是树立个“公正”的形象。
* 春纤 因祸得福,成了柳嫂子乃至王妃眼中的“有功之臣”,地位水涨船高。不仅接手了那件百蝶穿花宫装的主要绣制工作,柳嫂子对她说话也客气了许多。但春纤经此一劫,性子更加沉静,只埋头做事,不骄不躁,对柳嫂子也更加恭敬,让柳嫂子心里舒坦了不少。
大厨房的“庆功宴”与八卦:
消息传到厨房,李富贵乐得合不拢嘴,特意让徒弟多炒了两个好菜,开了坛不算顶好但平时舍不得喝的米酒,算是给自家“阵营”的胜利小小庆祝一下。
“嘿!我就说嘛!邪不胜正!那老虔婆,还想在咱们王府兴风作浪?也不看看咱们娘娘是什么人物!”李富贵灌了一口酒,满面红光地对围坐在一起的喜鹊、来喜等几个亲近的帮厨小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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