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毛飞上天,
容嬷嬷带来的高压,如同夏日闷雷前的低气压,沉甸甸地笼罩在北静王府的下人院。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是人心浮动,各种小心思、小算盘在暗地里噼啪作响。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能引发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波。
针线房:暗流与试探
针线房成了是非之地。容嬷嬷坐镇,柳嫂子靠边,绣娘们个个噤若寒蝉。但沉默之下,暗流涌动。
绣娘秋纹,是个眉眼细长、心思活络的姑娘。她手艺不错,但向来有些掐尖要强,以前常因柳嫂子偏爱春纤而暗自不服。如今春纤倒台,容嬷嬷掌权,她觉得自己机会来了。这几日,她绣活格外卖力,对容嬷嬷的指示更是奉若圭臬,甚至主动将其他绣娘私下几句抱怨柳嫂子或担忧春纤的闲话,“无意中”透露给容嬷嬷。
“嬷嬷您瞧,这处‘套针’我按您说的改了,是不是更‘平顺’了?”秋纹捧着自己绣的一小块花样,殷勤地递到容嬷嬷面前。
容嬷嬷撩起眼皮,用长指甲轻轻划过针脚,淡淡“嗯”了一声:“尚可。多用些心,少些杂念,自有进益。” 她岂会看不出秋纹那点攀附的心思?但这种主动投诚的“耳目”,在某些时候,或许有用。她不动声色地收下了这份“投名状”。
与秋纹相反,另一个绣娘碧痕,性子憨厚些,与春纤关系尚可。她见秋纹这般作态,心中不齿,私下对交好的小绣女嘀咕:“瞧她那轻狂样!春纤姐平日待咱们不满,如今落了难,不说帮衬,反倒踩上一脚,真是……” 她话没说完,就被同伴紧张地捂住嘴:“快别说了!仔细隔墙有耳!”
她们的对话,却被躲在帘子后偷懒的小丫鬟双喜听了个真切。双喜是负责打扫针线房的小丫头,平时没少挨柳嫂子骂,对春纤的“好运”也有些嫉妒。她眼珠一转,觉得这是个巴结新主子容嬷嬷的好机会。
告密与背刺:双喜的“投诚”
这日傍晚,双喜瞅准容嬷嬷独自在房里喝茶的功夫,蹑手蹑脚地溜进去,扑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道:“容嬷嬷!奴婢……奴婢有要紧事禀报!”
容嬷嬷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眼皮都没抬:“何事惊慌?”
双喜压低声音,添油加醋地把碧痕如何“同情春纤”,如何“非议秋纹姐姐”,甚至暗指“柳嬷嬷管教不公”的话学了一遍。末了还表忠心道:“奴婢听着实在不像话,怕她们带坏了风气,特来禀告嬷嬷!奴婢对嬷嬷是一片忠心啊!”
容嬷嬷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知道了。你是个懂规矩的。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对外人言。”
双喜如蒙大赦,磕了个头,喜滋滋地退了出去,觉得自己立了大功。
双喜刚走,容嬷嬷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碧痕几句牢骚,无足轻重。倒是这双喜,卖友求荣,心术不正,可用,却不可信。而秋纹的主动靠拢和双喜的告密,让她对针线房的人心向背,有了更清晰的把握。
大厨房:义气与守望
大厨房里,气氛则大不相同。李富贵是直肠子,最瞧不上背地里捅刀子的勾当。喜鹊更是为春纤急得团团转。
“师傅!您说春纤姐可怎么办啊?那个容嬷嬷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喜鹊一边摘豆角,一边愁眉苦脸地说。
李富贵哐哐地剁着肉骨头,哼道:“急什么?天塌不下来!王妃娘娘还没发话呢!那容婆子再厉害,还能一手遮天?”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惦记。他瞅了喜鹊一眼,压低声音:“你机灵点,瞅空子,绕开针线房的人,偷偷给春纤那丫头送点吃的去。妈的,关归关,饭总不能不给吃饱!” 说着,悄悄塞给喜鹊两个还温热的肉包子。
“哎!我知道!”喜鹊把包子揣进怀里,眼睛一亮,“我趁晚上送热水的时候溜过去!”
来喜这几日更是失魂落魄,干活都没精神,一有空就蹲在墙角发呆。李富贵看不过眼,踢了他一脚:“瞧你那点出息!挺大个小子,遇事就知道丧气!真想帮人家,就拿出点样子来!好好当你的差,别惹事,就是帮忙了!再这么蔫头耷脑的,仔细我捶你!”
来喜被骂得低下头,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更难受了。
深夜的“走私”与守护
入夜,王府沉寂下来。喜鹊提着一壶热水,做贼似的溜到仆役院后罩房。春纤被关在最角落一间堆放杂物的耳房里。喜鹊左右看看没人,轻轻叩了叩窗棂。
过了一会儿,窗户开了一条缝,露出春纤苍白憔悴的脸。
“春纤姐!”喜鹊把热水和包子递进去,小声说,“快吃点东西!是李师傅让我给你的!”
春纤接过还带着体温的包子,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哽咽道:“喜鹊……谢谢你,谢谢李师傅……”
“别哭别哭!”喜鹊赶紧安慰她,“王妃娘娘把事压下了,说要查呢!你肯定没事的!来喜哥也惦记着你,让你好好的……” 她又把自己听到的关于容嬷嬷和秋纹、双喜的事,简单说了,让春纤心里有个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