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直挺挺躺了半个月,燕丹感觉自己快要发霉了。
脑震荡的后遗症如同附骨之疽,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和时不时袭来的恶心,让他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像个易碎品一样瘫着。
为了不至于太难受,他花费了少量积分,让系统帮忙微弱地调节了一下神经平衡感,算是把“全自动狂暴洗衣机”模式调成了“轻柔手洗”模式。
虽然还是晕,但至少不至于一动就想吐了。
他老老实实地遵从医嘱,不敢有丝毫造次。
毕竟,脑袋这玩意儿,摔坏了可没地方换。
时间在这种被迫的静止中悄然流逝。
当侍医终于捻着胡须,点头表示“君上可尝试下床缓慢活动,但仍需避免剧烈运动及心神激荡”时,燕丹激动得差点当场给侍医磕一个——如果他的头允许他做这么大动作的话。
双脚重新踏上坚实地面的一刹那,燕丹有种重获新生的错觉。
尽管脚步还有些虚浮,需要内侍搀扶,但能自己走路的感觉,太好了!
而他下床后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大吃大喝,也不是出去晒太阳,而是立刻扑到书案前,铺开绢布,拿起炭笔,开始疯狂画图!
他画的是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详细结构图。
天知道他忍这天杀的原始骑乘方式忍了多久!
没有马鞍固定身体,全凭大腿肌肉死死夹住马腹,一堂骑射课下来,两条腿又酸又麻,跟被严刑拷打过似的!
没有马镫借力,人在马上就跟个不倒翁一样,稍微有点颠簸或者剧烈动作就摇摇欲坠!
上次被李信轻易撂下马,这糟糕的骑具至少要背一半的锅!
以前是质子身份,怕做得太出格引来猜忌,也怕消息传回燕国被大做文章。
但现在不同了!
他是大秦彻侯,安秦君!
为了提升秦国骑兵战斗力,改良一下马具,合情合理吧?
他画得极其认真细致,连皮革的缝合方式、木质的弧度、铁质马镫的承重结构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画完后,他立刻唤来嬴政派来伺候他的内侍,将图纸密封好,郑重交代:“速将此图呈予大王,请大王下令少府,依图尽快制作两套……不,四套成品出来!要快!”
内侍不敢怠慢,连忙捧着图纸去了。
嬴政看到图纸后,虽然对这两样奇形怪状的物件用途有些疑惑,但见燕丹如此急切,又联想到他上次坠马的惨状,便也没有多问,直接吩咐少府工匠日夜赶工。
少府汇聚了天下顶尖的工匠,制作这点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三五日功夫,四套按照图纸精心打造的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便送到了燕丹面前。
摸着那结实的高桥鞍桥和冰凉坚固的马镫,燕丹激动得手都有些抖。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纵马驰骋、稳如老狗的英姿!
也就在马具送到的同一天,燕丹迫不及待地向嬴政提出,他要出宫,去找李信。
彼时嬴政正在批阅竹简,闻言笔尖一顿,墨迹在竹简上晕开一小团。他抬起头,眼神冰冷得能冻死人,声音更是没有丝毫温度:“你伤未痊愈,侍医言明不可剧烈运动。去找李信作甚?还想再摔一次?”
强大的低气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连旁边侍立的内侍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燕丹却梗着脖子,态度异常坚决:“大王,臣已无大碍!上次之败,非战之罪,实乃马具不利!如今新马具已成,臣定要一雪前耻!否则念头不通达,于养伤更为不利!”
他摆出一副“不让我去我就憋出内伤”的架势。
嬴政盯着他看了半晌,眼神复杂,最终冷哼一声,将毛笔重重搁在笔山上:“你若执意要去,寡人也不拦你。但若再摔出个好歹,便给寡人在床上躺到寡人加冠亲政!”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威胁意味十足。
燕丹却如蒙大赦,脸上瞬间多云转晴,笑嘻嘻地行了个礼:“谢大王!臣保证这次绝不丢人现眼!”
说完,也不等嬴政再说什么,一溜烟就跑没影了,那速度完全看不出是个脑震荡刚好的病号。
嬴政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气得磨了磨后槽牙,最终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燕丹出宫后,并未直接去李信府上,而是先派人去请了蒙恬和蒙毅,言明有热闹可看,请他们务必到场做个见证。
然后,他才带着两套新马具,雄赳赳气昂昂地直奔李信府邸。
李信正被关在家里抄《商君书》抄得头大如斗,生无可恋,听说燕丹来访,还以为是来嘲讽他的,没好气地让人把他请进来。
一见面,燕丹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李信,上次比试,我输得不服!敢不敢再来一场?”
李信看着他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晶亮、斗志昂扬的样子,嗤笑一声:“燕妹妹,你伤好了?不怕再摔晕过去?”
“少废话!”燕丹一听到“燕妹妹”三个字就火大,“就问你敢不敢!这次我们换个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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