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如果他能想办法,将防御圈向西延伸,或者以“护卫宗庙”、“保障后方”等名义,争取到一支驻防在雍城附近,乃至可以进入雍城休整的部队的指挥权……
那么,一切就将截然不同!
想到这里,燕丹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顺着嬴政的话说道:“六国亡我大秦之心不死,确是可恨!此次他们卷土重来,想必准备更为充分,不可不防。”
他看向嬴政,目光坚定,语气带着请战的意味:“大王,如今吕相重新参与决策,朝中稳守之声必然占据上风。然,一味固守,恐非良策。臣以为,当主动谋划,择其薄弱环节,予以痛击,方能打破合纵之势!”
嬴政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看向燕丹:“哦?丹有何想法?”
燕丹沉吟道:“具体方略,还需详加斟酌。但臣愿为大王分忧!恳请大王允准,若开春后战事一起,臣愿领一军,或协防要隘,或相机出击,必不叫六国联军轻易踏入我大秦疆土半步!”
他说得慷慨激昂,一副忠君爱国,欲为国效力的模样。
嬴政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了解燕丹,燕丹并非热衷军功之人,此刻主动请缨,除了为国分忧,恐怕……也存了借此机会掌握实权,巩固地位的心思。
这很正常,也符合嬴政对他的期望。
他需要燕丹拥有更强的实力,成为自己真正的臂助。
“好!”嬴政没有过多犹豫,伸手握住燕丹的手,用力一握,“盈之有心,寡人甚慰!此事,寡人会与蒙骜、王翦等将军商议。届时,必有重任相托!”
感受到嬴政手中传来的温度和信任,燕丹心中一定,同时也涌起一丝愧疚。
他利用了对嬴政的担忧和信任,来实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他别无选择!
“对不起了,阿政。”他在心中默念,“有些风雨,必须被挡下。有些污秽,也必须亲手清除。”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商讨着如何应对来年可能的大战时,燕丹脑海中,久违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主动谋划参与军事行动,意图改变重大历史节点(嫪毐之乱)走向!自主能动性大幅提升!风险与机遇并存!积分 !附赠系统提示:宿主终于要开始不当幕后诸葛亮,亲自下场抢戏份了吗?加油哦!我看好你![吃瓜群众兴奋搓手.jpg]】
燕丹:【……闭嘴!】
这破系统,永远这么不靠谱!
然而,系统的插科打诨,并未影响燕丹的决心。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西方,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落在了那座隐藏在夜色中的,危机四伏的旧都——雍城。
下一次合纵的烽火,或许,将是他解决心头大患的最佳时机。
岁末的寒风,裹挟着函谷关外传来的,关于六国再次密谋合纵的紧张气息,吹遍了咸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年关的喜庆,也因此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面对迫在眉睫的外部威胁,嬴政果断推迟了原定于腊月下旬前往雍城祭祖的行程。
他将丞相吕不韦、上将军王翦、蒙骜等重臣紧急召入章台宫偏殿,商议应对之策。
殿内,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
吕不韦率先开口,依旧是那副沉稳持重的腔调:“大王,六国贼心不死,意图再行合纵,此乃我大秦心腹之患。然,我军新近自赵境撤回,将士疲惫,粮秣亦需补充。”
“老臣以为,当以稳为主。依托函谷天险,集结重兵于关外,构筑坚固壁垒,以逸待劳。六国联军虽众,然各怀异志,久攻不下,其势自溃。”
他的策略,核心在于一个“守”字,依托地利,消耗联军锐气,等待其内部生变。
这符合他一贯的“稳扎稳打”风格,也与他重新获得部分决策权后的姿态相符。
然而,老将王翦却有不同的看法。
他出列拱手,声音洪亮:“丞相之言,老成谋国,然末将以为,或可更为主动。”
“函谷关固然险要,但若一味固守,将战场置于关外,六国联军见我军龟缩不出,气焰必然更盛。且关外地形开阔,利于联军发挥兵力优势。不若……示敌以弱,诱敌深入!”
他目光炯炯,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可佯装不敌,将联军主力诱入函谷关内,在崤山、渑池一带预设埋伏。此地山势险峻,道路狭窄,联军兵力无法展开,我军则可利用地利,关门打狗,聚而歼之!即便不能全歼,亦必使其元气大伤,十年内不敢再窥函谷!”
王翦的策略,大胆而激进,追求的是歼灭敌军有生力量,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但这其中风险极大,一旦诱敌深入的“度”把握不好,或被联军识破,导致防线被真正突破,咸阳将直接暴露在兵锋之下!
吕不韦闻言,眉头紧锁,立刻反驳:“王将军此计太过行险!战场置于关内,无异于引狼入室!万一有失,崤山渑池防线被破,联军兵临咸阳城下,则社稷危矣!此等关乎国运之赌,绝不可行!”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渐起。
吕不韦一方强调稳妥,王翦一方主张奇袭,殿内气氛再次变得紧张。
端坐主位的嬴政,静静听着双方的辩论,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目光深邃,看不出倾向。
良久,他抬起手,止住了双方的争执。
“二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嬴政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然,此次乃寡人亲政前最后一载,国策当以稳为重。且六国新合,其势正盛,贸然行险,恐非上策。”
他目光转向吕不韦,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尊重:“便依仲父之见,以函谷关为依托,布重兵于关外,坚壁清野,以守代攻。务必确保关隘万无一失!”
这个决定,既是对吕不韦策略的采纳,也是对他“辅政”地位的再次确认,算是给岁末朝会那个妥协结果一个体面的落实。
王翦虽心有不甘,但见嬴政心意已决,亦不再多言,躬身领命:“末将遵旨!必当竭尽全力,守我疆土!”
战略既定,后续的兵力调配、粮草转运等具体事宜,便交由丞相府与太尉府协同办理。
嬴政并未过多干涉,显得十分“放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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