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一行人紧赶慢慢,终于在一个暮色四合的傍晚,回到了阔别月余的咸阳城。
他先是安排墨笙等二十一名墨家弟子在安秦君府暂时住下,准备明日再入宫觐见秦王,详细禀报此行成果。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某位少年君王那早已按捺不住的“思念”之情。
他前脚刚踏进府门,还没来得及喝口热水,后脚就听见府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驾停驻的喧哗。
紧接着,管家连滚带爬地进来通报,声音都变了调:“君……君上!大王……大王驾到!已到府门前了!”
燕丹一愣,“这么快?消息传得也太灵通了吧?”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迎了出去。
刚走到前院,就见嬴政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连踏凳都没用。
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显然是刚从宫中出来,连冕冠都没戴,一张俊俏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在暮色中锐利地扫视着,像是在搜寻什么。
当他的目光终于锁定在燕丹身上时,那紧绷的线条似乎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但下一秒,当他的视线掠过燕丹身侧,看到那个正凑在燕丹身边、指着手里羊皮纸好奇发问的陌生“小子”时,嬴政的脸色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尤其是,那“小子”为了指明白细节,几乎将脑袋凑到了燕丹的耳边,两人挨得极近,从嬴政的角度看去,简直是……头碰头,亲密无间!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嬴政脑海里猛地炸开!一股无名邪火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恐慌,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根本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几个大步冲上前,在燕丹和墨笙都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攥住燕丹的手腕,用力将他从墨笙身边扯开,护崽似的拉到自己身后!
然后,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眼神凶狠地瞪向那个一脸茫然的“小子”,声音冰冷得能冻死人: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离他这么近做什么?!”
这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气势汹汹,把燕丹都搞懵了。
他手腕被嬴政攥得生疼,看着眼前这头突然炸毛的小狮子,又看看被吼得一脸无辜、眨巴着大眼睛的墨笙,一时间哭笑不得。
墨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却气势惊人的少年,茫然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回道:“我……我叫墨笙啊?是燕丹大哥请我来……”
“墨笙?大哥?!”这两个词如同火上浇油,嬴政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更加危险,死死盯着墨笙那张虽然沾着灰土却难掩清秀的脸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没有喉结,胸脯似乎也有些微妙的曲线……是个女的?!
一个陌生的、年轻的、看起来和燕丹很“谈得来”的女人?!还住在安秦君府?!
嬴政只觉得胸口那股闷气几乎要爆炸了!他猛地扭头看向燕丹,眼神里充满了控诉和质问。
燕丹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赶紧挣脱他的手但没挣脱开,无奈地打圆场:“大王息怒,息怒!这位是墨笙,墨家弟子,是臣此次从齐国请来的大才,于机关巧术颇有天赋,未来于我大秦有大用!墨笙,还不快拜见秦王?”
墨笙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脾气火爆、带着莫名攻击性的少年,竟然是秦国大王!
她虽然性子直率,但基本的礼数还是懂的,连忙躬身行礼:“墨笙参见秦王。”
嘴上虽然恭敬,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秦王年纪不大,脾气怎么这么怪?比她爹管得还宽!吓死人了!
嬴政冷哼一声,根本没理会墨笙的见礼,依旧死死抓着燕丹的手腕,对墨笙住在安秦君府这件事表达了最强烈的反对:“墨家弟子?既是客卿,为何不住驿馆,要住在安秦君府?你一女子,宿于臣子府邸,成何体统?!”
墨笙一听,耿直的脾气也上来了,忍不住反驳道:“秦王陛下,您年纪轻轻,怎么思想如此古板?我住在安秦君府,是为了方便向燕丹大哥请教学问,探讨机关之术!纯粹是为了技术交流好吗?您想到哪里去了?”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戳了嬴政的肺管子!
“燕丹大哥?技术交流?需要头碰头凑那么近交流吗?!”嬴政气得声音都变了调,拉着燕丹就要往府外走,“不行!你不能住在这里!立刻跟寡人回宫!”
燕丹被他这蛮不讲理的劲儿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又不好在墨笙面前跟嬴政硬顶,只好一边被拖着走,一边试图安抚:“大王,墨笙她只是性子直爽,不拘小节,她真的只是为了……”
“为了什么都不行!”嬴政打断他,语气执拗得近乎任性,“你是寡人的安秦君!整天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厮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今晚你就跟寡人回王宫!以后没有寡人的允许,不准随便留外人住在府里!尤其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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