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昊在众弟子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缓步离去,白色衣袂飘然拂动,宛若仙人踏雾而行。
几个年轻弟子远远跟在后面,既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愿就此离去,只得亦步亦趋。
直到那道白色身影转过山道,消失在尽头,才怅然若失地停下脚步。
“大师兄真是我等修仙之人的楷模。”一个男弟子轻声叹道,眼中满是敬慕。
“是啊,不仅天赋异禀,待人还这般温和。”旁边的蓝衣女子接话,“上次我在修炼上遇到难题,请教大师兄,他非但没有不耐烦,还耐心指点了我半个时辰呢。”
“听说大师兄十岁筑基那日,天现异象,紫气东来三千里,连闭关多年的太上长老都惊动了。”
“何止,十五岁结丹时,九天雷劫何等恐怖,大师兄却毫发无损,反倒是那雷劫被他驯服,化作护体金光...”
转过几道弯,踏上通往紫阳峰的石阶,周遭渐渐安静下来。
这里是宗主一脉的居所,寻常弟子不得擅入。
张天昊脸上的温和神色慢慢淡去。
他讨厌这种雨天。湿漉漉的,令人心烦。
若非刚刚为了维持形象,他早该御气而行,避开这恼人的雨水。
不过,想到即将见到的那个人,他心情又好了几分。
紫阳殿矗立在峰顶,被缭绕的云雾半掩着。
殿前两名值守弟子见他到来,连忙躬身行礼。
“大师兄。”
张天昊微微颔首,脸上已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神情:“师尊可在?”
“宗主已在殿内等候多时。”
张天昊迈步而入,径直走向内殿。
殿内主位上,坐着一道身影。
那人一袭玄色道袍,面容俊美,却冷峻得不带一丝表情。
他闭目盘坐,周身气息与整座大殿融为一体,仿佛已在此静坐了千年。
这便是问道宗宗主,白嘉熠。修真界最年轻的渡劫期大能,冷孤高闻名于世。
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
那一瞬间,仿佛寒冰初融。
“弟子拜见师尊。”张天昊躬身行礼,姿态恭敬,任谁都挑不出半点错处。
白嘉熠:“起身吧。”
张天昊直起身,垂手而立。
“不知师尊召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白嘉熠:“三日后,东海秘境将开,各宗将派弟子前往历练。你既已元婴,便由你带队前往。”
“弟子遵命。”张天昊恭声应道。
“秘境之中危机四伏,虽有机缘,却也凶险。你虽修为不俗,却也不可大意。”
“谢师尊提醒,弟子定当谨慎行事,护佑同门周全。”
白嘉熠轻轻点头,对这个徒弟的表现十分满意。
不仅天赋卓绝,心性更是纯善,从不因自身天赋而骄矜自满,对待同门也总是温和有礼。
这样的弟子,是他一手带大的。
十三年前,那个粉雕玉琢的孩童被带到自己面前,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喊他“师尊”的模样。
那时的张天昊已是千年难遇的变异水灵根,却毫无傲气,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修炼再苦再累,也从不抱怨,反而总是关心师尊是否太过操劳。
白嘉熠一生清冷,不喜与人亲近,却唯独对这个徒弟,倾注了全部心血。
从最基本的引气入体,到高深道法,无一不是亲自教导。
看着他一步步成长,从稚嫩孩童成长为如今风华绝代的青年,心中的骄傲与欣慰,难以言表。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份师徒之情悄然变了质。
白嘉熠压下心中那不该有的悸动。他是师尊,不该有这等妄念。
天昊那般纯净如雪,若知晓自己敬重的师尊竟怀有这等心思,该是何等失望与厌恶?
张天昊垂眸而立。
老东西,又在那里装模作样。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师尊了。
表面清冷如仙,实则还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十三年前,他初入紫阳峰,就看出白嘉熠并非真的无情,只是将所有的情感都压抑住。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动了情,该是何等有趣。
于是他知晓了情事,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
果然,不过数年,白嘉熠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虽然极力掩饰,如何逃得过张天昊的眼睛?
真是可笑,堂堂渡劫期大能,修真界屈指可数的人物,竟对自己的弟子怀有这等龌龊心思。
张天昊面上却愈发温良。
“师尊,”他抬起头,满是孺慕,“此去东海,不知何时方能归来,弟子...舍不得师尊。”
他说得情真意切,任谁看了都会动容。
白嘉熠能看见徒弟眼中自己的倒影,那样专注,那样纯粹,仿佛自己是他的整个世界。
这样的目光,让他既欢喜又惶恐。
“修行之人,不必如此。”
张天昊:“弟子明白。只是...自幼承蒙师尊教导,从未离开师尊这么久,心中难免...”
白嘉熠几乎要控制不住,想将眼前人拥入怀中好好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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