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一辆低调的黑色保姆车缓缓停在了紫竹茶馆外。
陈菲下车时,并没有戴墨镜或口罩。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米色针织衫配长裙,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手提包,看起来就像是要去拜访长辈的晚辈。
紫竹茶馆是南炽州老城区的一家百年老字号,青砖黛瓦,古朴雅致。
茶馆的包间里,吴老、李老、张老三人已经等候多时。
与昨天在演播厅里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三位前辈此刻神情憔悴,眼中满是羞愧与懊恼。
特别是看到陈菲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三人更是无地自容,连抬头看她一眼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昨天晚上,三人几乎一夜未眠。
网上铺天盖地的嘲讽和质疑,像一把把尖刀扎在他们心上。
更让他们难受的是,他们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凌夜所说,已经成了阻碍音乐发展的绊脚石?
“菲菲,我们…”
吴老前辈刚要开口。
“三位老师。”
陈菲轻声打断了他,语气温和得像是在哄孩子。
她没有坐下,而是走到茶案前,亲自为三人斟茶。
动作轻柔而虔诚,姿态放得极低。
这一举动让三位前辈更加惭愧了。
“菲菲,你这是干什么?我们…”
李老前辈想要起身阻止。
“坐,都坐着。”
陈菲轻按了按他的肩膀,声音依然温和。
“今天是菲菲请三位老师过来的,理应由我来倒茶。”
她将茶杯一一放到三人面前,这才缓缓坐下。
包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茶水冒泡的声音。
三位前辈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菲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然后放下杯子,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三位老师,这件事,是菲菲考虑不周,将你们推到了风口浪尖,让你们受委屈了。”
什么?
三位前辈同时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陈菲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或者至少会表达一些失望和埋怨。
但她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道歉?
“不是,菲菲,你说什么呢?”
张老前辈急忙摆手。
“是我们太无能了,被一个毛头小子给…”
“老师,您别这么说。”
陈菲摇摇头,脸上满是自责。
“是我对这个凌夜的了解不够深入,低估了他的…无所顾忌。”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种深深的懊悔。
“我应该想到的,他根本不会按常理出牌,他不是普通的音乐人,他是…”
陈菲停顿了几秒,然后轻叹一口气。
“他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顾任何规矩和体面的人。”
这话说得很巧妙。
既没有直接批评凌夜,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厌恶。
什么叫“不顾规矩和体面”?
这些词听起来中性,实际上却充满了负面暗示。
更重要的是,她将昨天的失败重新定义了。
这不是实力上的差距,而是道德底线的不同。
你们三位前辈是有体面的人,所以败给了一个不要脸的年轻人。
吴老前辈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这种解释,确实让他的心理好受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我也应该设计好更万全的保护预案。”
陈菲继续自责。
“至少应该提前告诉三位老师,对方可能会使用什么样的手段。”
她站起身,向三人深深鞠了一躬。
“是菲菲的失职,让三位老师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委屈。”
这一鞠躬,彻底击溃了三位前辈的心理防线。
吴老前辈猛地站起来,脸色涨红。
“菲菲,你别这么说!是我们学艺不精。”
他的声音颤抖着,满是羞愧。
“那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我们…我们确实不如他。”
李老前辈也站了起来。
“我们三个老家伙,真的老了,昨天在台上的表现,简直是…”
他说不下去了,用手捂住了脸。
张老前辈更是直接。
“菲菲,决赛我们不能去了。”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决然的意味。
“去了也是拖累你,给你丢人。”
陈菲表现出一副错愕的表情,连忙上前挽留。
“老师,您说什么呢?决赛怎么能没有你们呢?”
“不行。”
吴老前辈摇头,态度坚决。
“我们昨天的表现已经被全网嘲笑了,如果再上台,只会让拖累你。”
“就是。”
李老前辈附和道。
“现在网上都在说我们是既得利益者,是阻碍音乐发展的蛀虫,我们不能让你也被这样说。”
张老前辈更加直接:“那小子说得对,我们就是在害怕端饭碗。”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主动退出,至少还能保留一点体面。”
陈菲“极力挽留”,言辞恳切。
“三位老师,您们是南炽州音乐的瑰宝,怎么能因为一时的挫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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