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是打残了一个疯子。而是,帮助一个怪物,找回了他的‘理智’。”
黑猫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谶言,在每个人的心中回响。他们面对的,将不再是一个只凭本能和疯狂行事的野兽,而是一个拥有了返虚合道境实力、清晰的头脑、以及无尽怨毒的……真正魔头。
决战,已不可避免。
钟楼顶端,狂风大作。那个曾经的无相门高手,此刻就如同整座城市风暴的中心。失控的黑色雷电在他周身环绕,形成一个巨大的力场,并且扭曲,脚下的砖石,在这股力量的侵蚀下,正不断地化为齑粉,簌簌落下。
他不再嘶吼,也不再咆哮。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赤红色的眼眸,燃烧着疯狂与痛苦,冷冷地俯瞰着下方那座因为他而陷入混乱的城池。
“我数到三。”他那低沉的声音,被雷电之力放大,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如果你再不出来,这座钟楼,连同方圆一里之内的所有生灵,都将成为我的陪葬品。”
“一。”
冰冷的倒计时,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让我去吧。”苏清夙的声音,在这一刻,却出奇的平静。
“不行!”楚元珩立刻否决,“我们一起上!合四人之力,未必没有一战的可能!”
“不。”苏清夙摇了摇头,她看了一眼身旁抱着玄霆雪、一脸担忧的徐璃音,又看了看早已将巨盾护在身前的岳沉岳,脸上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了断。他因流萤阁的功法而堕落,也当由流萤阁的弟子,来了结这一切。”
这是她的“道”,也是她的“考验”。
她不再有丝毫犹豫,将还在瑟瑟发抖的玄霆雪,轻轻地交到了徐璃音的怀中。“照顾好它。”
说罢,她足尖一点,整个人飞快地化作一道银色电光,逆着狂风,沿着钟楼残破的墙壁,一步步,坚定地,向上走去。
钟楼顶端,两人遥遥相对。
一个,是被黑色劫雷环绕、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
一个,是周身萦绕着皎洁月光、眼神坚定如星辰的守护者。
“你终于肯出来了。”高手脸上,浮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在你彻底堕入万劫不复之前,告诉我,”苏清夙手持冰晶短杖,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是谁?是我流萤阁哪位前辈?”
高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双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极其痛苦的挣扎,疯狂与理智,似乎在进行着最后的搏斗。
“守护……”他嗓子里,挤出了几段破碎又不成调的话。
“约定……”
“我……失败了……”
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最后的神智。他的眼神,再次被无尽的疯狂所吞噬。
就在此时,钟楼之下,那只一直被徐璃音抱在怀里的玄霆雪,突然猛地挣脱了出来。它仰头,望着楼顶那两道对峙的身影,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不再只有恐惧和仇恨,还多了一丝极其复杂的、近乎于怜悯的情绪。
它似乎……也从那几个破碎的字眼中,感知到了对方并非纯粹的、无可救药的恶。
“多说无益!”钟楼顶上,高手似乎再也无法忍受那份理智带来的痛苦,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既然你不肯把它还给我,那就……一起毁灭吧!”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引动了全身所有的反噬之力,以及自己仅存的神魂,施展出了那部禁术中记载的、与自身同归于尽的最终杀招!
“——雷神劫!”
天空中的乌云,在这一刻,仿佛受到了无上存在的召唤,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缓缓旋转的旋涡!旋涡的中心,黑暗深邃,一道比钟楼本身还要粗壮的、凝聚了毁灭气息的黑色神雷,正在缓缓成型!
末日,降临了。
他要将苏清夙,将玄霆雪,将他自己,甚至将小半座城池,在这最终的一击中,彻底抹去!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苏清夙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她没有攻击,也没有闪避。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心神,所有的雷力,都凝聚在了她新近领悟的那个意念之上。
——守护。
她张开双臂,在她和楼下那无数惊恐的目光之间,张开了一张前所未有的、纯净到极致的雷电之网!
那网是银白色的,看起来是如此的纤细,如此的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那末日的狂风撕碎。但它又是如此的坚韧,因为它承载的,是一个少女最纯粹、最决绝的守护之心!
就在这生死一刻!
“——咿呀!”
钟楼之下,玄霆雪突然仰天发出一声清越的嘶鸣!它小小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圣光芒,一道纯白色的、充满了“审判”威严的神圣雷电,如同连接天地的光柱,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徐璃音体内的赤焰凰,也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凤鸣!一股磅满了“生机”的生命之火,并且能“净化”,从她身上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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