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渊如同一条被抽去骨头的癞皮狗,被两名孔武有力的殿前侍卫粗暴地拖行着,那身象征着权势与地位的紫色仙鹤补服,此刻沾满了灰尘与他口中喷出的污血,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显得无比狼狈与讽刺。他修为被玄诚子随手废去,此刻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徒劳地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那双曾经充满睿智与威严,后又布满阴鸷与疯狂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死灰一片的空洞与绝望。
他完了。不仅仅是他个人,连同他经营数十年的杨氏一族,以及那些紧紧依附于他的党羽,都将在这场政治风暴中被连根拔起,碾为齑粉。勾结魔族,谋害君父,这是株连九族、人神共愤的大罪,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文武百官鸦雀无声地看着这一幕,许多人脸上还残留着震惊与后怕。一些与杨党过往甚密者,更是面如土色,两股颤颤,几乎站立不稳,仿佛那拖拽杨文渊的铁链,下一刻就会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太子龙辰高踞监国宝座,将下方百态尽收眼底。他心中并无多少铲除奸佞的快意,反而充满了沉甸甸的责任与紧迫感。杨文渊伏法只是第一步,后续的清洗、朝局的稳定、父皇的救治、魔族的威胁……千头万绪,都压在了他这位年轻储君的肩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与威严:“众卿都看见了!国贼杨文渊,罪大恶极,天理难容!然,首恶虽已伏诛,余孽尚未肃清!传本宫令:其一,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同韩烈将军,即刻查抄宰相府,按图索骥,严查杨党余孽,不得徇私!其二,玄诚子前辈、柳前辈,烦请二位继续坐镇宫中,稳定局势,并全力探寻救治父皇之法。其三,陆爱卿……”
他的目光落在脸色苍白的陆鸣身上,语气缓和了些许,带着明显的关切:“你伤势未愈,又连日劳顿,此次揭露国贼,当居首功!暂且回府好生休养,待伤势稳定,本宫另有重赏与倚重!”
陆鸣此刻确实感觉身体被掏空,经脉如同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全靠沐清风渡入的一股精纯星辰之力和一股意志强撑着。听到太子吩咐,他也没有逞强,躬身道:“臣,领旨谢恩。殿下,朝局初定,万望保重。魔族此次计划受挫,绝不会善罢甘休,边境与王城防务,仍需加强。”
太子郑重点头:“爱卿所言,本宫铭记于心。韩将军会统筹安排。”
当下,朝会散去。百官怀着各种复杂难言的心情,如同潮水般退出太极殿,许多人离去时,都忍不住偷偷瞥一眼那被拖走的方向,以及站在原地,虽面色不佳却如定海神针般的陆鸣。
“走吧,师弟,我送你回府。”沐清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清冷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她搀扶着陆鸣,动作自然而轻柔。
陆鸣侧头,对上她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眼眸,心中一暖,扯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有劳师姐了。这次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
“知道就好。”沐清风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淡,但扶着他的手却微微紧了一下,“下次若再如此不顾性命,我便禀明师尊,将你锁在观星崖,闭关百年。”
陆鸣闻言,非但不惧,反而觉得有些好笑,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关禁闭的场景,下意识地嘀咕道:“闭关百年?那岂不是要闷出鸟来……师姐你也舍得?”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这调侃似乎有点过头了。果然,沐清风脚步微微一顿,侧颜在宫灯映照下仿佛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光晕,看不出表情,只是耳根处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红晕,随即恢复清冷,淡淡道:“油嘴滑舌,看来伤得还是不够重。”
陆鸣嘿嘿一笑,不敢再贫,乖乖地在她的搀扶下,向宫外走去。
……
镇北侯府。
得到消息的陆府上下早已是灯火通明,老管家福伯带着一众仆役丫鬟,焦急地等候在大门外。当看到沐清风搀扶着脸色苍白的陆鸣出现时,众人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又是担忧又是欣喜。
“侯爷!您可算回来了!”
“侯爷您受伤了?快!快去请太医!”
“沐仙子,多谢您护送我家侯爷回来!”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好了好了,都安静。”陆鸣摆了摆手,尽管虚弱,但声音依旧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本侯无碍,只是有些脱力,休养几日便好。福伯,准备些清淡的膳食送到我房里。另外,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老奴这就去办!”福伯连忙应下,指挥着下人们各自忙碌起来。
回到自己熟悉的小院,陆鸣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沐清风扶他在床榻上坐下,再次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秀眉微蹙:“经脉受损不轻,星辉之力近乎枯竭。你需静心调息,不可再妄动法力。我这便为你布下一个聚灵凝神阵,助你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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