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北方清河边上有个杨树屯,屯里有个二流子叫刘三。这人三十来岁,整日游手好闲,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屯里人见他都躲着走,生怕被他沾上。
这年腊月,刘三在邻村赌钱输了个精光,连棉袄都抵了出去,冻得哆哆嗦嗦往家走。路过一片乱坟岗时,天色已暗,他隐约瞧见有个黑影在一座荒坟前晃动。
“这大冷天的,谁还会来这鬼地方?”刘三心里嘀咕,猫着腰凑近了些。
只见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老太太正对着荒坟烧纸念咒,她面前摆着几个纸剪的小人小马。老太太念完咒,掏出一把匕首,划破手指,将血滴在纸人纸马上。说来也怪,那纸人纸马沾了血,竟晃晃悠悠站了起来,约有巴掌大小,在雪地上来回走动。
刘三看得眼睛都直了,心想这定是传说中的邪术,要是学会了,还愁没钱花?他壮着胆子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面前:“仙姑,求您收我为徒,传授这法术!”
老太太猛地回头,面色惨白如纸,双眼深陷,吓得刘三一哆嗦。她打量刘三许久,阴森森地笑道:“你小子倒有几分胆量,可我这门法术不是白传的,需立下血誓,终身不得背叛。”
刘三连忙磕头称是。老太太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白莲秘术”四字。
“这书你拿去,照上面练便是。记住三点:一是每月十五需以自身精血喂养纸兵;二是纸兵不可见产妇;三是万不可驱使纸兵入佛堂道观。若违此规,必遭反噬。”
刘三接过书,又磕了几个头,等他抬头时,老太太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雪地上几滴暗红的血迹。
回到家中,刘三如获至宝,日夜研习那本《白莲秘术》。原来书中记载的是一种剪纸为兵的法术,练成后可驱使纸人纸马盗取财物、打探消息。不过修炼过程极为凶险,需以自身精血为引,稍有不慎便会被邪术反噬。
苦练三个月后,刘三终于能剪出活蹦乱跳的纸人。他先是派纸人去富户家中偷些银钱,后又让纸人潜入赌场,暗中操控骰子牌九。不出半年,刘三竟成了杨树屯首富,盖起了青砖大瓦房,娶了一房媳妇。
日子阔绰了,刘三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他开始嫌弃小打小闹,琢磨着干票大的。
屯子东头有个姓赵的商人,常年在外做生意,家中只有妻子赵氏和刚满月的儿子。赵家是屯里数一数二的富户,据说家中藏有不少金银珠宝。刘三决定派纸人去赵家偷个精光。
这天夜里,刘三剪了十几个纸人纸马,滴上自己的血,念动咒语。纸人纸马顿时活了过来,个个手持刀剑,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去赵家,把值钱的东西都搬回来!”刘三下令。
纸兵得令,悄无声息地向赵家飘去。刘三则坐在家中,得意地喝着酒,只等财物上门。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窗外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和喊杀声。刘三推窗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外面黑压压一片,不知从哪来了数百纸兵纸马,将他的房子团团围住。
“这是怎么回事?”刘三慌了神,他明明只派出了十几个纸兵。
为首的纸将骑着一匹高大的纸马,手持长枪指向刘三:“大胆妖人,竟敢驱使吾辈行窃,今日特来取你性命!”
原来,赵家的婴儿今日满月,赵氏娘家送来一尊开过光的小金佛作为贺礼。赵氏将金佛挂在婴儿床头保平安。刘三的纸兵闯入婴儿房时,正好撞见那尊金佛。佛光普照之下,纸兵邪法被破,非但没能行窃,反而惊动了周围的“同类”。
这剪纸为兵的法术有一大忌讳:若纸兵遭遇佛法道力,不仅会失效,还会引来方圆百里内所有纸兵的反噬。
刘三想起老太太的警告,悔之晚矣。眼看纸兵就要破门而入,他猛然想起《白莲秘术》中有一保命之法:若遇纸兵反噬,可剪一纸月亮抛向空中,纸兵见之会误以为天将破晓,自行散去。
刘三赶紧翻出剪刀黄纸,哆哆嗦嗦地剪了个圆月,从窗口抛向空中。纸兵们见状,果然骚动起来。纸将抬头看天,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只见那纸将张弓搭箭,一箭射穿纸月。纸兵们见状,更加凶猛地向房子冲来。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刘三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刘三,快开门!我是胡老三!”
胡老三是屯里的猎人,平日以打猎为生,据说祖上出过出马仙,能与狐仙沟通。刘三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去开了门。
胡老三闪身进屋,手里拎着个红布包裹。外面纸兵见门开了,一拥而上。胡老三不慌不忙,打开红布包裹,里面是一面古铜镜。
“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照妖镜,专克这等邪物!”胡老三将镜面对准纸兵。
镜中射出一道金光,被照到的纸兵纸马顿时瘫软在地,变回普通纸片。后面的纸兵见状,不敢上前,只在远处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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