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下有个靠山屯,屯子里有个叫王老六的猎户,四十来岁,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这人有个怪脾气,不爱跟人来往,就喜欢往深山老林里钻,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屯里人都说王老六通点儿邪门歪道,能跟山里的狐仙黄仙说上话,所以才能在野兽横行的老林子里来去自如。
这年入冬前,王老六照例进山准备过冬的皮子和山货。走着走着,忽然起了大雾,那雾浓得三步外就看不见人影。王老六心里纳闷,这大白天的,又没到雨季,哪来这么大的雾?他凭着感觉往前摸,也不知走了多久,雾忽然散了,眼前竟出现个从没见过的屯子。
这屯子看着不大,也就二三十户人家,可奇怪的是,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没有门,只有个门洞,挂个布帘子挡风。更怪的是,屯子里的人见到王老六,不但不惊讶,反而像见了老熟人似的打招呼。
“六爷回来啦?”一个正在劈柴的汉子抬头笑道。
王老六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从未来过这地方,怎么有人认得他?正要开口问,一个穿着体面、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迎了上来。
“老六啊,你可算来了,大伙儿等你半天了。”老者拉着他的手就往里走,“今儿个胡三太爷家办事事,全屯子都去帮忙,就等你这贵客了。”
王老六越发糊涂,但看这架势,也不好推辞,只好跟着走。他偷偷打量这屯子,发现除了没门外,还有个怪处:这屯子里的人走路都不沾地,离地总有那么一两寸,像是飘着走。
老者自称姓黄,是屯里的管事。他带着王老六来到屯子中央最大的一处宅院,这宅子同样没门,只挂着一幅绣着诡异图案的锦缎门帘。黄管事掀开门帘,里面是个大院子,已经摆了几十桌酒席,男女老少坐得满满当当,个个衣着光鲜,谈笑风生。
见王老六进来,一个白发苍苍却面色红润的老者起身相迎,这就是胡三太爷。他握着王老六的手,力道大得惊人:“王家老六,咱们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
王老六小心翼翼地问:“太爷认得我?”
胡三太爷哈哈大笑:“怎能不认得?你们老王家的祖上,跟我们胡家可是老交情了。你太爷爷王老栓,那年冬天要不是他舍了半袋粮食,我们这一支早就饿死在雪窝子里了。”
王老六依稀记得爷爷提过,太爷爷确实在山里救过一窝狐狸,难道这屯子里住的都不是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山珍海味都是王老六从未见过的。胡三太爷喝得高兴,拍着王老六的肩膀说:“老六啊,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咱们这无门屯,虽比不上山外热闹,但也吃喝不愁,逍遥自在。”
“无门屯?”王老六第一次听说这名字。
黄管事接话道:“咱们屯子自古以来就没门,门是阻隔,是界限,咱们这儿不兴这个。来者都是客,想去便去,自在得很。”
王老六越听越觉得邪门,但既来之则安之,只好继续喝酒。席间,他注意到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姑娘,约莫十**岁,长得水灵灵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正偷偷瞄他。见王老六看过来,她也不躲闪,反而抿嘴一笑,王老六这老光棍竟看得有些发愣。
胡三太爷瞧在眼里,笑道:“那是我们家小丫头,叫胡小妹。老六要是中意,留在屯子里做上门女婿如何?”
王老六老脸一红,连忙摆手:“太爷说笑了,我这一把年纪,哪配得上姑娘。”
宴席持续到深夜,王老六被安排在客房休息。这房间照样没门,只挂着一道珠帘。他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这无门屯透着古怪。
半夜里,王老六正迷迷糊糊间,忽然听见珠帘轻响,抬头一看,竟是胡小妹端着碗醒酒汤走了进来。
“六爷,喝点汤醒醒酒。”胡小妹声音清脆得像山泉水。
王老六忙起身接过碗,道了谢。胡小妹却不走,在炕沿坐下,直勾勾地看着他:“六爷真不记得我了?”
王老六愣住了。胡小妹接着说:“三年前,你在老黑山下的陷阱里救过一只红毛狐狸,那便是我。咱们仙家最重恩怨,你对我们有恩,我们一直想报答。”
王老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无门屯住的都是得了道的狐仙。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们留我下来,就是为了报恩?”
胡小妹点头又摇头:“是报恩,也是自救。咱们这无门屯近日有大劫,只有借你这个外人的气运,才能渡过难关。”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嚎叫声,像是狼,又不像。胡小妹脸色一变:“它们来了!”
就在这时,黄管事急匆匆飘了进来:“不好了,西山的那群狼崽子又来抢地盘了!”
胡小妹对王老六说:“六爷,你身上带着猎刀吧?借我一用。”
王老六从行囊中掏出祖传的猎刀,胡小妹接过刀,对黄管事说:“黄叔,你去召集人手,我带着六爷去后山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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