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关东辽河边上有个叫靠山屯的村子,村里有个叫李老四的汉子,三十来岁,老实本分,靠着祖传的几亩薄田过活。这李老四有个毛病,就是胆子小,平日里最怕走夜路,总觉得黑灯瞎火的地方藏着些什么。
这年秋收,李老四到邻村帮工,主家热情,多劝了几杯酒,等他辞行时,日头已经西沉。同路的人劝他住一晚再走,他想着家中牲口无人喂养,硬是撑着上了路。
从邻村回靠山屯,要经过一片老林子,当地人叫它“黑狐岭”。传说这岭上住着狐仙,有善有恶,村里老人都叮嘱小辈,过黑狐岭要心存敬意,不可胡言乱语。
李老四走到黑狐岭下时,天已擦黑。他本就胆小,此刻酒意醒了大半,心里直打鼓。正犹豫要不要绕远路,忽然看见岭下有个人影晃动,走近一看,竟是个穿着青布衫的老者,拄着拐杖,笑眯眯地看着他。
“后生,这是要过岭?”老者先开了口。
李老四忙点头:“老丈也是要过岭吗?”
老者笑道:“我就住在岭上,正要回家。看你一人走夜路孤单,不如结伴同行?”
李老四正求之不得,连忙道谢。二人一前一后上了岭。老者腿脚利索,走起山路来比李老四这个年轻人还快。
边走边聊,李老四得知老者姓胡,岭西人,家中做些山货生意。胡老丈谈吐文雅,见多识广,李老四越聊越投机,早先的恐惧也消散了大半。
走到半山腰,胡老丈忽然停下脚步,低声道:“后生,前面有动静,你且躲一躲。”
李老四一惊,顺着胡老丈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树林中隐约有几点绿光闪烁,像是野兽的眼睛。他吓得腿软,赶紧躲到一块大石后面。
胡老丈却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个哨子,轻轻一吹。那哨声奇特,不似寻常音调,倒像是狐狸的轻鸣。说来也怪,哨声过后,绿光便消失了。
“好了,没事了。”胡老丈招呼李老四出来,“这岭上不太平,有些山精野怪,专门迷惑夜行人。不过你我有缘,我送你一程。”
李老四千恩万谢,对胡老丈又敬又佩。二人继续前行,不知不觉已到岭顶。站在高处望去,靠山屯的灯火依稀可见。
胡老丈忽然道:“后生,我看你心地纯良,是个可交之人。实不相瞒,我并非凡人,乃是这黑狐岭上的狐仙。今日与你相遇,也是有缘。”
李老四闻言,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仙家饶命,小的有眼无珠...”
胡老丈哈哈大笑,扶起他道:“不必惊慌,我若有害你之心,何必等到现在?我们狐仙修行,也讲究个缘分因果。今日帮你,是结个善缘。”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枚乌黑的木牌,递给李四:“这是我的信物,日后若遇危难,持此牌到岭上喊三声‘黑狐爷’,我自会相助。只是切记,此牌只能用三次,莫要轻易使用。”
李老四战战兢兢接过木牌,只见牌上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黑狐,眼睛处似乎有灵光闪动。他还想再问些什么,一抬头,胡老丈已不见踪影,只有山风呼啸,月色清冷。
李老四恍恍惚惚回到家中,将木牌小心收好,对谁也不敢提起这桩奇遇。
转眼冬去春来,靠山屯一带闹起了狼灾。一伙野狼时常下山祸害牲畜,村里组织了几次围捕,都无功而返。这日黄昏,李老四家的黄牛刚从地里牵回来,拴在院中,就被三只恶狼盯上了。
李老四听见牛叫,提着铁锹冲出屋门,只见三只灰狼已跳进院子,正围着黄牛打转。他吓得两腿发软,眼看狼群就要扑向黄牛,忽然想起怀中的黑狐牌。
他急忙掏出木牌,对着黑狐岭方向大喊三声:“黑狐爷!黑狐爷!黑狐爷!”
喊声刚落,院中忽然刮起一阵怪风,风中似有黑影闪动。那三只恶狼原本凶相毕露,此刻却像是见了鬼一般,夹着尾巴哀嚎着逃走了。
李老四惊魂未定,对着黑狐岭方向拜了又拜。自此,他对黑狐爷更加信服,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准备些酒食,到岭下祭拜。
这事不知怎的传到了村里富户赵扒皮的耳朵里。赵扒皮本名赵富贵,因对佃户苛刻,人送外号“扒皮”。他听说李老四得了狐仙庇佑,心中又妒又疑,便想试探真假。
这天,赵扒皮带着两个家丁,拦住从地里回来的李老四,硬说他家的鸡跑到了李老四的地里,被李老四偷了,要他赔十块大洋。
李老四有口难辩,正焦急时,又想起黑狐牌。他悄悄取出,低声唤了三声“黑狐爷”。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赵扒皮的儿子急匆匆跑来,说家里出了怪事:粮仓里的粮食无缘无故少了大半,而院中却出现了许多鸡脚印,直指赵扒皮的卧房。
赵扒皮慌忙回家查看,果然见卧房床下堆着不少粮食,而院中的鸡脚印清晰可见。他心中骇然,不敢再为难李老四,反而备了礼物上门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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