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八年,江北一带闹旱灾,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年轻书生李景云为谋生计,告别家乡,前往千里外的袁州投奔表叔王明远。这王明远在袁州府衙当差二十余年,如今已是府衙的师爷,在当地颇有声望。
李景云一路跋涉,半月后才抵达袁州城。令他惊讶的是,这袁州城内竟是一片绿意盎然,与沿途所见旱情截然不同。街道两旁古木参天,尤其是城中心的府衙大院,更是被一片浓郁的树荫笼罩。
“表叔,这袁州城真是风水宝地,外面旱得土地龟裂,这里却树木葱茏。”李景云在府衙后堂见到王明远后,不禁感叹道。
王明远已是知天命之年,面容清瘦,眼神却炯炯有神。他闻言微微一笑:“袁州自古多奇树,尤其府衙内有一棵千年古槐,据说能聚水气,保一方风调雨顺。”
次日,王明远为李景云在府衙谋得一份文书差事,负责整理档案卷宗。李景云做事勤快,文笔又好,不出半月,便得了上下喜欢。
府衙院落宽广,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王明远提起的那棵古槐。树干需五六人合抱,枝叶繁茂如华盖,遮天蔽日。树下立着一块石碑,刻有“汉槐”二字,可见其年代久远。
李景云很快发现一桩怪事:每当黄昏时分,府衙官吏纷纷离去,无人敢在院中逗留。起初他以为是规矩如此,直到有一天,他因赶写公文耽搁到深夜。
月色朦胧,李景云收拾完文书,正要离开,忽听院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悄悄推开窗缝望去,只见古槐树下隐隐有光影晃动,似有人影穿梭,还夹杂着低语声。李景云心想或是同僚夜谈,不便打扰,便从侧门悄悄离去。
如此过了数日,李景云渐渐察觉府衙中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几位老吏面色憔悴,眼带忧惧,尤其是表叔王明远,常常独自对着一卷古籍叹息。
这一晚,李景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趁月色明朗,悄悄藏身于院中假山后,想要看个究竟。
亥时刚过,古槐树下忽然泛起淡淡青光。李景云屏息凝神,只见树干上缓缓浮现出几张人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皆闭目如眠。不多时,这些人脸竟开口说话:
“明日午时,有新官家眷入园赏花,可寻那体弱的赵家小姐...”
“府库银两清点,李主事会发现短缺,需找个替罪羊...”
“东街药铺掌柜阳寿将尽,可收他为仆...”
这些人脸你一言我一语,商议着种种害人之事。李景云听得毛骨悚然,大气不敢出,直到鸡鸣时分,青光消散,人脸隐入树干,这才慌忙离开。
次日,李景云找到王明远,将昨夜所见和盘托出。王明远听罢长叹一声:“你既已看见,我也不再瞒你。这古槐已成精怪,树中寄居着数个妖灵,能预知人事,操纵祸福。”
原来,这古槐精怪已盘踞府衙数十年,初时只是小打小闹,后来胃口越来越大,不仅要求供奉,还常常索要活人魂魄。府衙上下无人敢得罪它,因为凡是与之作对的人,不出三日必遭横祸。
“三年前,有位刚正不阿的通判想请高人除妖,结果当夜突发恶疾,七窍流血而死。”王明远低声道,“自此再无人敢提除妖之事。”
“难道就任由它为非作歹?”李景云愤然道。
王明远摇头:“非是不想除,实是不能除。这妖树根系遍布全城,与袁州地脉相连,强行砍伐恐会引发地动,伤及无辜。”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府衙外忽然传来喧哗声。他们出门一看,只见东街药铺的王掌柜昏倒在地,家人围在一旁哭喊。李景云心中一惊,这不正是昨夜树妖提及的那个“阳寿将尽”的药铺掌柜吗?
王明远上前查看,见王掌柜面色青紫,气息微弱,似是中了邪祟。他命人将王掌柜抬入府衙厢房,取出符水为其驱邪,却毫无效果。
是夜,李景云悄悄来到王掌柜病榻前,见他双目圆睁,却无神采,如同活死人一般。忽然,窗外传来沙沙声响,李景云躲到帘后,只见一道黑影飘入房中,对着王掌柜吸了一口气,一团白光便从王掌柜口鼻中飞出,被黑影裹挟而去。
李景云跟踪黑影至院中,见它径直投入古槐树干。片刻后,树干上浮现出一张新的面孔,正是王掌柜的模样,只是眼神呆滞,面无表情。
李景云恍然大悟:这树妖是在收集生魂,壮大自身!
次日,他将所见告知王明远。王明远面色凝重:“看来树妖已不满足于操控人事,开始直接摄取生魂。若任其发展,整个袁州城都将遭殃。”
“表叔,我听说城南有位出马仙,擅长驱邪除妖,何不请她来看看?”李景云提议道。
王明远犹豫片刻,终是点头同意。当夜,他悄悄带着李景云前往城南拜访那位人称“胡三奶奶”的出马仙。
胡三奶奶已是花甲之年,却精神矍铄。听明来意后,她闭目凝神片刻,缓缓道:“此妖非同小可,乃千年槐木所化,又得府衙官气滋养,已成气候。老身虽可请仙家相助,但需得有机缘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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