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靠在溪边石头上,左手食指还在发麻。他刚才舔过指甲,铁锈味还在舌尖打转。水声哗啦,冷风吹得衣服贴在背上,湿漉漉的难受。
“老铁。”他低声喊。
铁疙瘩立刻回话:“又咋了?刚逃命回来就想作死?”
“我这身子还能撑住不?”
“你经脉都快炸了,影掠用一次等于抽干三成力气,你还想蹦跶?”
江么没吭声,慢慢活动手臂。骨头咯吱响,肩膀像被烧红的铁条捅过。他知道现在不该动,可他也知道——躺下就是等死。
他刚要站起来,远处草丛沙沙响。
一个玄灵宗弟子从坡上下来,穿着灰袍,手里捧着个金边信封。那人走得小心,脚踩枯枝都不敢用力。
江么眯眼盯着他走近。
“江……江师兄。”弟子喘着气,“天机阁送来的,墨玄阁主亲笔。”
江么接过信。烫金封面,封口印着一圈星星图案,像是把夜空压成了印章。
他冷笑:“这老狐狸,连战书都整得跟请客吃饭似的。”
手指一搓,封口裂开。他抽出信纸,念出声:
“江盟主,上次一战未分胜负,不知你可否再战一场?我墨玄,随时恭候!”
念完他就乐了。
“未分胜负?”他嗤笑,“你躺地上吐血那会儿怎么不说这话?观星台塌一半,你还好意思下战书?”
他说着,手一捏,信纸直接碾成粉末,顺着风飘进溪水里。
弟子吓得后退半步:“江师兄,这……这是正式邀约,按规矩得回函……”
“回啥?”江么抬眼,“他写战书,我就接呗。还非得盖章画押?”
弟子张嘴想劝,又不敢说。他知道这位江师兄自从在市集炸了赵虎、轰了城主刀、打了清虚脸,早就没人敢拦他干啥。
江么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泥水。湿衣服贴着腿,走一步哗啦响。
“老铁。”他又喊。
“又来?”铁疙瘩语气烦了。
“准备三斤废铁,明天我要去砸场子。”
“你这身子骨还没缓过来,又要折腾?”
“正因为我现在累,他才觉得我能赢。”江么咧嘴一笑,“老狐狸算盘打得响,以为我刚逃命回来就得缩着。可他忘了——老子最烦别人拿‘胜负未分’当借口。”
铁疙瘩哼了一声:“那你打算拿啥打?引力炮充能还得六小时,反物质拳套只剩一套,量子盾昨天炸过一次,接口都松了。”
“谁说我要正面刚?”江么眼睛一转,“我又不是莽夫。他是天机阁主,讲究风度礼仪,那我就给他讲规矩。”
“啥规矩?”
“他下战书,我就收着。他约时间,我就去。他摆擂台,我就砸。但怎么砸——我说了算。”
铁疙瘩沉默两秒:“你又要搞阴的?”
“这叫战术。”江么纠正,“再说了,什么叫阴的?我可是光明正大接战书,堂堂正正去打架。至于路上顺手捡几个破瓶子换点装备——那叫勤俭持家。”
弟子听得一脸懵:“江师兄,您真要去?墨玄可是化境九重,还能推演天机,据说一眼就能看出对手破绽……”
“哦。”江么点头,“所以他上次看我用引力炮,当场算错落点,被轰得帽子飞了?”
弟子一愣,差点笑出来。
“再说。”江么拍拍腰间布袋,“我有系统,他有算术。咱俩比比是高科技厉害,还是老古董算命准。”
他说完转身就走,脚步虽然还有点虚,但背挺得直。
弟子赶紧追上:“江师兄,回宗吗?要不要我通知长老们?”
“不用。”江么摆手,“这事别惊动别人。我自己去,自己回。要是死了——”他顿了顿,“就说我是捡废品时被雷劈的,跟谁都无关。”
弟子僵在原地,想哭又不敢哭。
江么沿着溪谷往上走,山路陡,脚底打滑。他左手一直隐隐发热,指甲边缘又闪了一下蓝光。
这次他没舔,也没抠。
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但他更知道——现在不能停。
走到半山腰,他停下,从布袋里掏出一块焦黑金属片。这是之前在域外战场捡的,编号07。玉简还在怀里,震动早停了,可他总觉得有人在看。
“老铁。”他低声问,“你说墨玄为啥这时候下战书?”
“你觉得呢?”铁疙瘩反问。
“要么他知道了什么。”江么眯眼,“要么他想让我分心。”
“聪明。”铁疙瘩难得夸一句,“但你也别忘了——他不知道你有‘时空停滞’。”
江么笑了:“所以这一仗,我不光要赢,还得让他输得不明白。”
他把金属片塞回去,继续往上走。
天快亮了,山雾散了些。远处能看到玄灵宗的轮廓,主峰还在冒黑烟,那是昨晚傀儡自爆留下的痕迹。
他没回宗门,拐进了半山腰一个废弃洞穴。
洞口长满藤蔓,里面堆着碎石和烂木头。普通人看这就是个垃圾堆。
江么进来第一件事,就是蹲在地上翻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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